莫水在父親的房門前一直駐足，遲遲不敢敲開那道自己心底最深處門，它仿佛離得很近，但卻沒有勇氣跨出這一步。

    “進來吧，別在門口傻站著，又不是門神。”許久，房間中傳出父親那溫潤如玉的聲音，之中也帶有一絲沙啞。家族的落寞使得這位彬彬有禮的男子也是佝僂了許多，對於自己的兒子的心理，他怎能不知道？

    莫水也是明白了父親的意思，也不再猶豫，走進書房中。

    “你想去南息關對吧？覺得那可以讓你揚名立萬，家族就會因為你的榮光而重新興盛起來？你心中的九九為父還能不知道？”莫離麵無表情，拋出一連串提問，對於他來，知子莫若父。

    “父親，我的確想去南息關，但並不是全都為了家族的榮光，跟隨著大姨去往了失落平原也讓自己明白了許多道理。大姨這樣的驕最終還是倒在了妖族手中，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還在想著人族的未來，自己之前的眼光實在是太過狹窄，也是滿心羞愧。”莫水眼睛清明，直視著自己的父親，不知不覺間他早已儀表堂堂，成長為一個可以獨當一麵的男子漢了。

    “狹窄？你具體，為父想聽一聽你對於我們家族以後得走勢以及未來人族該何去何從的想法。”莫離也是興趣頗足，想和莫水真正進行一次大人之間的談話。

    “父親，我認為這次南息關之變對於人族來未必不是一個好事，當今聖上能夠借此機會挑選人才，培養國家的棟梁之才。真正凝聚一股力量在自己周圍，避免被左右兩相虎視眈眈，影響決策，平民子弟的崛起已經勢不可擋，世家為了鞏固自己地位也會在南息關盡心盡力，現在陛下的角度來看，怎都是兩全其美的做法。”莫水娓娓道來，關於這下之變的看法。

    “哦？你覺得其中最大的收益者是當今陛下，那你是否想過妖族為何就願意當人類的磨刀石，眼睜睜看著程贏布下場域而不阻止。還有你想過在這個世道下，我們莫家該如何自處，我們究竟是應該站在哪一方的隊伍之中？”莫離拋出的問題咄咄逼人，一時間讓莫水難以招架。眼界決定著一個人的高度，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亂世出英雄，誰又能在這世道中獨善其身，一切都取決於你到底了解這世界多少。

    莫水沉默了，原本根據最近的信息，可以分析出聖上勢必會有大收獲，讓自己有些沾沾自喜。誰曾想過後麵的問題，其中的真意還需要更多的思考。

    莫離率先打破了這樣長久的沉默，背過身道：“這些問題你還有時間，慢慢思考，既然你決定了，那就放手去做吧，你現在的修為在南息關也足以自保，為父在家等待著你的歸來。”這個頂立地的男子竟然此時聲音也是有些顫抖，寬大的肩膀也是隱隱有些抽動，這份軟弱也是不想讓自己的兒子看到。

    莫水也是眼眶發紅，嘴有些話卻怎樣都不出來，隻能默默地退出父親書房，在冰冷的台階上扣下三個響頭。

    “要走之前好好陪陪你母親，她會一直掛念著你。”父親的聲音又悠悠傳到莫水的耳邊，把自己的那一份牽掛全都隱藏起來，不讓兒子看到。

    “好的，父親，我明白了。”莫水也是在冰冷的地麵上拜別父親，這一次分別萬一成為了永別，隻能用這樣的方式來回報父親的教導和養育之恩。

    莫水也是壓住心頭的那一份難過，悲歡離合是人生常態，想要真正的成長就不可能永遠在父母身邊，依賴著他們的庇佑。

    一想到母親那愛哭的毛病，莫水也是頭大，想到買來一些禮物或許會讓母親那一份悲傷來得更淡一些。

    所有去見自己母親前一定要做足準備，莫水也來到巨石城的大街巷找尋些那些讓母親高興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