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朱雀的話細細的想了想，果然如她所言，雖然埋伏在山的敵人都被盡數消滅，但是不能也保證沒有漏網之魚。即便可以保證沒有漏網之魚，但是敵方的主帥長時間沒有得到關於偷襲的情報，肯定就會得知偷襲失敗這一消息。

    軍醫將所有的受傷的將士包紮好之後，大軍稍微休整之後又開始趕路，剛開始將士們對空著肚子日夜兼程的趕路頗有微詞，但是看到穆雲飛為了照顧到傷員下令將車馬讓給那些傷員，自己跟著大夥一樣也是徒步行軍之後，都變得沉默了，隻是隊伍更加整齊了，腳步更加有力了，整個大軍的氣氛有了一種微妙的變化。

    果然不出穆雲飛所料，大軍這邊剛剛出了山穀，就遠遠的聽到了大隊人馬向這個方向趕過來的腳步聲。

    穆雲飛沒有再急著趕路，而是下令讓將士們在原地休息，大軍空中肚子走了這久士氣卻遠比想象中的要高漲許多。大家圍坐在篝火旁擦拭著手的兵器，大有一種枕戈待旦的意味。

    大地的震動越來越劇烈，蒼茫的晨光中一道黑色的長練慢慢舒展開，黑壓壓的一片，變成一個個攢動的人頭。

    一場大戰在即，穆雲飛一早便將我和其他軍醫安頓在了大軍的最後，再往後便是負了傷的將士們和被縛的四個胡人，我們的前方是嚴陣以待的大軍組成的一道人肉屏障。

    破曉時分，在戰鼓和淒厲的號角聲之後，兩軍如同兩座海浪撞擊在一起，碰撞出不絕於耳的嘶吼和慘叫。

    對方的將帥本以為迎接他們的是一隻隻任人宰割的綿羊，卻不知一滴水未進的將士們殺紅了眼，迸發出破釜沉舟的勇氣，像一隻隻雄獅將敵軍生生的擊退了，敵軍敗走後方時，對方將領露出一臉的疑惑，或許他以為這一切又是穆雲飛布好的局吧。戰爭雖然勝利了，不過付出的代價也相當慘重。戰場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已經死了或是正在死去的友軍和敵軍，晨霧中夾雜著濃濃的血腥味，活著的人並沒有為自己能夠活下來而趕到慶幸，這場大戰已經用盡了他們所有的力氣，如果再沒有水，他們遲早都要死在這。

    派出去尋找水源的士兵垂頭喪氣的回來了，穆雲飛這邊也沒能等到大伯送來的補給。穆雲飛將朱雀先前給他的牛皮水袋從腰上解了下來，擰開蓋子剛要喝，目光卻觸及到一個身負重傷的倒在離他不遠處的士兵，他將那人扶了起來，把水袋遞到他嘴邊，穆雲飛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看著那士兵貪婪的將半袋水喝完，然後微笑的閉上了眼睛。在那士兵握著水袋的手垂下去時，有一滴晶瑩的液體從穆雲飛散落的發間滑落，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竟然感到臉上有一絲冰涼。

    “下雪了！”

    “下雪了！”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聲，穆雲飛低下的頭在眾人的雀躍聲中抬起，他摘下頭盔，將頭高高的揚起，任憑米粒大的雪花紛紛揚揚的砸在他的臉上。

    下雪了，水的問題也就解決了。

    我帶頭將可以承接落雪的所有器具都鋪在地上，將士們見狀也都跟著做了起來。

    雪下的越來越大，慢慢的大地變成一片淡淡的白，負責做飯的士兵早就搭好了架子，用雪水煮起了飯。飯菜的香味，將人們從死亡的恐懼中喚醒，將士們扒拉著夾生的米飯發出吧唧吧唧的咀嚼聲，像是在享用這人世間最奢侈的美味。

    朱雀打好飯給穆雲飛送了過去，我打了四份飯來到那四個胡人那，少年看到我過去有些吃驚，我沒有多話把飯放到哪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