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上可要再選秀？等到來年春，招一批新人入宮，也能時時陪伴皇上。”

    “不必了，再選秀也不過是選些同樣心懷鬼胎的人進來，或許是她自己有非分之想，亦或許隻是為家族做事，沒意思。罷了，不提這事了。”這些話皇帝以前從來沒有過，不選秀自然也好，免得宮還要多些人出來，是非也多。

    孫公公想起一個人，又看了看皇上，眼神中多有想要話之意，被朱棣看見了。

    “有話就。”

    “老奴剛剛是在想，同樣是女子，皇上對秀女的態度，和對秦丫頭的態度可謂是截然相反啊。”這個老家夥人老了，眼睛看不清了，可是這心倒是敞亮的很。

    “朕將你叫回來，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瞧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恭恭敬敬的老家夥，朱棣心下有些好笑。

    孫公公好似早已經習慣了皇上這無端的問話，恭敬道：“皇上覺得老奴對您有所幫助，那就是老奴的福，若是皇上覺得老奴老了不中用了，那邊是您的禍。”

    像孫公公這樣位置的人，早就明白在宮究竟如何才能生存下去，主子就是自己唯一的靠山，做奴才的，第一要緊的就是忠誠。

    朱棣沒話，不過是淡淡的看了孫公公一眼，剛剛的孫公公的問題，他卻絲毫沒有想要解答的意思。

    “她的確是不一樣的。”良久之後，朱棣看著奏折，看似無意，實則挺用心的了這一句。

    她的確不一樣，她的真誠讓朱棣覺得，這個宮廷還是有些人情味兒的。

    “她心中有人，朕對她而言，不過是皇帝罷了，朕對她用心，但是她對朕的隻有忠心，與其讓她將來因為朕破壞了她的姻親而讓她恨朕，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讓她知道朕對她有心。”這個時候的朱棣讓孫公公覺得，他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一個普通人，麵對喜歡的女子，想要成全。

    孫公公從來沒有見過皇上用這樣的思維去思考問題，這兩日他也感覺到了皇帝對秦丫頭的重視，他以為皇上總有一會將秦丫頭納入後宮。不過別的，就秦丫頭的容貌，雖然其貌不揚，卻是個耐看的，細細看來，這個秦丫頭的確有些異域的美。有南疆人獨特的韻味。

    但是皇帝卻放手了。

    朱棣完心中有些許的動容，好像自己真的老了，在某些事情上，和自己年輕時候的處理方式不一樣了。

    “朕老了，不如從前了。”朱棣自言自語般輕聲的念叨著，孫公公站在一旁卻不話。

    “皇上對秦丫頭的態度倒真是讓老奴有些看不明白。”孫公公的話引來朱棣一陣側目，看了看這個老家夥，朱棣冷聲道：“你哪是看不明白你是看明白了，想讓朕親口承認朕想的和你猜的是一樣的。朕早晚有一要把你丟回去養老！”

    “隻要皇上一聲令下，老奴是肯定要回去的，隻是在回去之前，老奴還要再為皇上做些什才行。”跟皇上的時間久了，孫公公早就摸透了皇帝的脾性，皇帝的心在想什，他一看便知。

    朱棣沒有理會他，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道：“你去各殿傳旨，五日後啟程回京，禦前的東西，都交給秦越丫頭管著，你年紀大了，朕也要體恤體恤你才是。”完又埋頭在奏折之中。

    “老奴明白。”孫公公滿臉的笑意，這個秦越丫頭在皇帝的眼中，分量可謂是不輕。而經過剛剛這些事情，隻怕皇帝也對這個丫頭死心了。孫公公看得出來，這丫頭是個能成事的，但是跟皇帝到底了還是不般配。

    “唉，這事兒鬧的。”孫公公去傳旨了，獨留下朱棣一個人在殿內。殿內空空蕩蕩的，連內侍宮女來來回回走動的聲音都沒有了，一切歸於平靜，卻隻有朱棣的心平靜不下來。

    已經很久沒有一個能夠知心話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