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飛雪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水如一青 本章:天山飛雪

    這幾日,安陵王府上上下下沒一個人閑著。

    不為別的,隻因三日之後的燒尾宴,皇上會攜妃嬪到訪。

    何姑和廚屋的庖夫傭人開始滿西市地找食材,甚至不惜重金請商販快馬加鞭地將稀有的食材送來京城,府上的其他丁傭負責修葺庭院,丫鬟們將房屋院子外外打掃得一塵不染,還將梁上的落灰的燈籠取下換上新的,工匠們進進出出,將安陵王府的門檻都踏破了,所有人都忙得不可開交。

    而我因此故,沒法去校場隨軍操練,隻能待在王府監督巡視,生怕哪處落下了進程,實在是又心急,又無趣。

    其實這也怪我平時疏於裝修維護,沒成想等到今日竟成了如此浩大的工程。

    沒法子,人窮誌短嘛,不同京城的那些文人士大夫,我在住宿方麵並沒有什太大的追求,我一直認為屋子能住就行,院子能看就行,牆垣能擋風就行,修修補補隻是浪費錢財罷了。

    本以為這幾日除了早朝我都要在王府度過了,不料卻在第二日接到了探子的來報,羽林衛上將軍司馬氏犯了頭疼,請了好幾位郎中都治不好,再這樣下去估計就隻能開顱放血了。

    司馬燁近來沒有朝參,我之前也看出了些端倪,聽到“開顱放血”這四個字的時候更是出了一身冷汗。

    我暗暗揣測了一番,收拾了身幹淨的常服,急急忙忙地驅車去司馬府上看望他。

    我這次來得巧,剛一進門便碰到了趙翼心事重重地走出來,我趕忙叫住了他,趙翼回頭看到了我,嘴上雖牽起笑容,眉宇間的擔憂卻未減分毫,隻是畢恭畢敬道:“王爺好。”

    我擺了擺手,免了他的禮數,走上去問道:“上將軍情況怎樣?”

    趙翼搖頭:“不太好,總是頭疼得厲害,還暈倒了兩次。”

    我心中焦灼,不知他是否已經毒根深種,追問道:“他初次犯病是什時候?”

    趙翼想了想:“約莫是初四的時候吧。”

    我試探道:“將軍這期間可吃過什東西?”

    趙翼顯然沒明白我的意思,愣了一下:“上將軍平日都是與將士們同吃同住,屯營的食物也是皇宮提供的,從沒出過問題。”

    我沉思了片刻,又問:“那……可曾喝過什?”

    趙翼不假思索道:“酒啊,上將軍最喜歡喝酒了。”

    我心想是啊,整個永樂城誰人不知羽林衛的司馬燁上將軍平生嗜酒如命,就連去錦花坊都不是因為看上了哪位的姑娘,隻是為了嚐一嚐琯娘親手釀的桃花酒“歡顏”。

    我耐著性子問:“你可記得初四那日他喝了什酒?”

    趙翼搖了搖頭,無辜道:“那日我奉旨去城外巡邏,並不在上將軍身側。”

    我見趙翼並不知更多內情,暗自歎了一口氣,隻好與他作別,進了屋子。

    臨走前,我問他司馬燁是否已經歇息了。

    趙翼卻更加無奈,聳了聳肩:“上將軍一旦頭疼就喝酒,喝酒可以減輕疼痛,我出來的時候還沒把壺的酒喝光呢。”

    這個司馬燁可真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酒鬼!

    雖然滿朝文武中,司馬燁素來有千杯不倒的稱號,但我此時真想讓永樂城仰慕他的姑娘們都看看他的這副貪杯的德性!

    侍衛見我來了,慌忙進屋通報,不過片刻屋便傳來司馬燁爽朗的笑聲,侍衛出來,讓我稍等,不過一會兒,一群鶯鶯燕燕便簇擁著從屋走出來,姑娘們眉眼嫵媚,拿團扇遮住了半張臉,見到我都嬌滴滴地道一句“王爺好”,弄得我頭皮發麻。

    司馬燁不是病了嗎?怎又是喝酒又是賞伎的,難不成是在府上辦酒宴不成,又想想自己為官多年的清平生活,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怒火,待那群人走後,我便不顧侍衛阻攔徑直往院走,一腳踹開了司馬燁的房門。

    院內看護的羽林衛大驚怪,而坐在榻上的那人卻寵辱不驚地舉樽朝我笑道:“王爺,來喝一杯嗎?”

    我白了這厚臉皮家夥的一眼,自個兒尋了張胡凳坐下,一麵正經道:“聽你病了,本王來探望探望。”

    “病罷了,不勞王爺費心。”

    這著,司馬燁毫不在意地自酌了一杯,正欲飲下,我拍了拍衣上似有似無的灰塵,雲淡風輕道:“本王聽連禦醫都沒看出是個什病,將軍一向健朗,不覺得可疑嗎?”

    司馬燁挑眉,酒杯停在嘴邊,不置可否。

    我見他來了興趣,又道:“本王略懂醫術,不知可否讓本王瞧一瞧?”

    司馬燁笑了,將手臂伸到我麵前,我探了探果然是一副平穩的脈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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