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你大叔我！”這句人話，是從狗嘴吐出來的，老練又帶著戲謔的意味。

    震驚！我除了震驚，腦子就是一片空白。我才剛剛醒來沒多久，這樣龐大的信息量弄得我頭又開始疼起來。

    我張著嘴，憋了半才喊出聲來，“陶……陶伯伯！狗！成精了！”

    大白狗突然收起了它凶神惡煞的麵孔，撲閃著一雙水靈靈的黑色大眼睛，饒有興致地看著我。它似乎已經達到了它的目的——讓我受到驚嚇。當時我臉上的表情肯定是極度難看的，比吃了屎還難看，不過這是必然的，萬一有你自家養的畜生唧唧哇哇跟你了一堆人話，你還不得暈過去。

    陶長卿此時也是滿臉的不可思議，嘴念叨著“奇了！真是奇了！”

    “陶伯伯，您就別奇了！我都被這畜生騎了，壓死我了，這狗吃了多少屎，重成這樣！”大白狗聽我一通亂喊，顯然心中不悅，抬起前爪就衝我的臉上“啪”了一記耳光，打完之後又迅速把被子口壓得嚴嚴實實，根本不給我反抗的機會。

    我隻覺得臉頰上傳來如同潮汐般一起一伏的疼痛，八成當時臉上肯定有一塊狗肉墊形狀的紅印，這狗東西下爪也夠重的。

    懵了，徹底的懵了！打我！這狗竟然敢打我！反了它了，士可殺不可辱啊，竟然被一隻狗給調戲了，我堂堂陸家大少爺還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荒唐的事情！

    “奇了！真是奇了！文舜，這狗會話，把它獻給朱棣，不定能成一筆大買賣！他一開心還能給我們一官半職！”陶長卿兩眼放光地著，對於他這種生意人來，哪都有隱藏的商機。

    大白狗聽了這話，衝著陶長卿大喊：“滾！”

    陶長卿一楞，“反了你！”完就向這狗撲了過來，我趁機抬起被子的兩隻腳，用力一陣亂踹，場麵立刻失去了控製，床頭櫃上的茶杯碎了，頭的茶水濕了一地，一通亂撞之後，我們就這從床上扭打到了地上，桌子椅子也都翻了。

    那狗與我們兩人一陣扭打，隨後它跳出了包圍圈衝向房門，我大喊：“這畜生要逃！”著我和陶長卿立刻下了床，我腳下一個沒站穩，便撲在地上，得虧地上鋪著羊絨地毯，可還是摔得生疼。

    陶長卿打起人來是個武林高手，怎打起狗來這菜，兩個人四隻手竟然奈何不了一個畜生。

    本以為那條大白狗會奪門而出，卻不曾想這狗跑到了門口，轉身坐在了地上。大白狗一抖渾身雪白的皮毛，又開了口：“都別鬧了！給我坐下！”

    我和陶長卿氣喘籲籲地站在原地麵麵相覷，大白狗又喊著：“還想不想找傳國玉璽，還想不想回去了！給我坐下！”

    於是，我和陶長卿隻得老老實實坐在了床沿上。如果我們還繼續作“垂死掙紮”，就憑我一個剛剛從昏迷中醒來的病秧子，以及丟了龍脊棍的陶長卿，感覺分分鍾會被眼前這條狗撕成碎片。多年之後我才得知，這種狗叫薩摩耶，可眼前這隻白狗的性格與溫順的薩摩耶相比，完全不一樣，他簡直就是薩摩耶0狂躁升級版，同時自帶人話的功能。

    這狗的聲音如此耳熟，沒錯，是沈森！

    然而怎想都不可能，究竟是怎一回事？

    大白狗見我們總算喘著氣安靜地坐下來，它也像是長歎一口氣似得，踱步走到太師椅邊，一躍而上，人模狗樣地坐了下來——原來人模狗樣這個成語就是這來的——就差給它沏杯了茶

    “陸文舜，你大叔我都成這樣了，你還那樣的話！沒良心！沒良心沒良心沒良心！哼！”大白狗居然還撒起嬌來。

    我將信將疑，弱弱地問：“沈……沈森大叔、姚廣孝？”

    “除了我，還能有誰！沒良心沒良心沒良心！”他叫完之後，狗頭一扭，一副不想理我的樣子。

    陶長卿用手肘戳戳我，給我使了個眼色，讓我問問它這究竟是怎一回事。

    我問道：“那個，原來你是狗精變的？和塚山上的貓又一樣，你們都是妖怪？！”

    “妖怪你個頭！還不是為了你！”大白狗急得用前爪來回拍打著椅麵，發出一陣爪子刮擦木板的呲呲呲的聲音，令人聞之齒寒。

    “又為了我？那你到底演的是哪一出啊？！”我問著，情緒控製不住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