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歸滿庭芳菲盡,鶯歌燕舞聲漸老,幾夜落紅青杏小。亭前聲寂雨蒙蒙,幽琴伴指浮煙嫋。
回眸盈盈紅顏年方少,別情無杳,塵滿菱花慵將照。思妙語,墨香滴,倚樓無語紙上魂,腸斷相思無淚語。”
梳妝台前,一個青衣少女默默地凝望著銅鏡中的自己,輕輕地吟唱著這首傷感的詞。
她的麵靨雖顯憔悴,但仍就無法掩蓋那傾國傾城的容貌。
她拔出了長劍,手的劍鋒在燈光下散發著淡淡的青光,光芒閃動著。
“追魂劍啊,追魂劍,如果你真的能夠有追魂之力,那你可不可將它的靈魂追回?”
她用力的握著劍柄,指尖都因用力而發白。
劍鋒上仍然光芒閃動。
她用力刻下一劍,她的動作也快了起來,本就快要完成的木雕人像此時己漏出了清晰的輪廓,高挺的鼻梁,清秀的五官,看起來還是那的英俊。
若不是這六年她一直雕刻著他的雕像,恐怕他的輪廓早已模糊。
為了不讓自己忘記他的輪廓,她隻有不停的雕刻。
她的雕刻手藝還真不錯,雕的栩栩如生,若是賦予靈魂,隻怕這雕像就要活了過來。
她駐足人像前癡癡地望著人像,目光再也舍不得離開一步,仿佛時間都已定格。
許久後她才悠悠道:“六年多了,我始終相信你還活在人世。六年前在這隱霧山頂,是我們一身當中最快樂的時光。可如今……”
她又揮劍在牆壁上深深的刻下了一劍。
“這是第兩千四百三十三劍,也正是六年八個月零三天,可你如今又在哪?”
歲月悠悠,情亦悠悠。
六年了,她每年都要來這隱霧山頂的小屋。
因為這有過他們最難忘的時光。
窗外。
窗外己升起陽光。
她那秋水般的眼眸忽然動了動,然後自問道:“今天是什日子了?”
她又自答道:“今天是八月初四,這個日子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又到八月初四了,我是該去陪你喝喝酒了。”
說完這句話,她的手才從雕像上離開。
她左手拿著劍,右手提著酒。推開了小屋的木門,走了出去。
他走過一片楓林,楓葉雖然還未變為血紅色,但也有枯敗之意,深深的透著一股蕭瑟。
穿過一條小溪,邁入竹林。
翠綠的竹林,四季長青。
滲透出生生長息之意。
可人呢?
人並不能長輕。
她隻要一步入這竹林,滿竹林的生生長息之意便與她的心境成反調。
因為這竹林並不能讓她感到有那種生生長息之意的感覺。
她揮掌拍掉酒壇的泥封,上好的女兒紅當然要與最重要的人喝。
“嘩嘩”,酒己倒在地上,大概倒掉一半。然後她一仰頭
——剩下的一半當然得由她自己來喝。
別人喝酒要是坐著,要就是站著。
但她卻是在跪著喝酒。
酒已喝完,淚也己流下。
她的手在石碑上劃動著,熱淚滴在她的手背,因為石碑上刻著的那個人的名字,是唯一一個將她的心融化的人的名字。
她本是一個清冷孤傲之人,但自從遇到他,她的心就被他融化了,她也知道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她都將離不開他了。
她抱著石碑,眼淚己將石碑上的字打濕
——石碑上刻著“白墨涵之墓”
這並不是她親手刻上去的。
因為她始終不相信白墨涵己死,但江湖上的人都說白墨涵己死,況且還是那個妖女親口說出來的。
縱使她再怎不相信,但畢竟這多年了,白墨涵就像從人間蒸發,杳無音訊。
所以白墨涵的好兄弟葉蘇不得不給他立個碑——因為江湖傳說,人死若不入土為安,靈魂便會到處遊蕩,就沒法投胎轉世。
可她始終不信,但見到他的墳墓,她就不得不傷心流淚。
有人說:時間可以抹去一切,但卻抹不掉她對白墨涵的情。
所以又有人說:愛情是世間上最偉大,最永的東西。
“嗡。”,長劍己被拔出,她飄然而起,劍舞回龍,劍氣回蕩在竹林,竹葉隨著劍氣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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