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米高空的夜色如何?
上有星辰,下有星河。
跨國航班的飛機雖快,但是看著蒼茫大地緩慢移動,又覺得如此緩慢。太緩慢了,緩慢得追不上時間。
今早上,於千尺接到堂哥的電話。大伯快不行了,叫他快點過來見最後一麵。然而就在登機前一刻,他收到了堂哥的信息。
人走了。
走的真快,坐飛機都趕不上。
於千尺把目光從窗口收回,看著機艙年齡各異的乘客。想著這些人會不會有一也和自己一樣,坐在飛機上追時間。
……
來到大伯家,看到於海超。這是於千尺的堂哥。兩人已經有二十年沒見麵了,時候的感情沒剩下多少了。如果不是大伯於夕文死前一定要見於千尺以免,於海超也不會通知他。
可此時相見,兩人卻有了一些親切感,一番感慨。也許是因為都在他鄉吧。
“走吧,火化之後,我還要把骨灰送到祖地。”
幾十年前,於夕文過來謀生,大半輩子沒回國了。臨死前,他最後的遺囑就是把自己的骨灰帶回國安葬,也算是落葉歸根了。
於千尺有些傷感。隻是年歲大了,參加了幾次葬禮,反而有些平靜。
……
烈火為死者完成一次輪回。
烈火在生者的眸光中閃爍。
於千尺不由得想到自己走到生命的盡頭會是什樣的。如果自己也走到了那一,也許也會跟大伯的選擇一樣,火化了自己。
幾十年生長的**,不消多時就能化為灰燼。隨後讓人將其拋灑,與地不分你我。
……
於海超的母親早逝,如今父親也走了。隻有他孤零零的在這個異國他鄉生活了。
台的風斷斷續續,就如人的思念一般,偶然想起,傷感不已。
於海超端著一盤炒,拿出一瓶白酒。
“喝口酒,暖和一下。”
於千尺酌一杯。喉嚨的火球落入腹腔,不久便蔓延了全身。
身體暖和了,於海超道:“過來了就多住幾吧。現在就我一個人在這,怪冷清的。”
於千尺沒有表態,問道:“不做法事嗎?”
於海超先是不明意味的笑了一聲。隨後喝完一杯酒才道:“親兄弟都不過來。法事做給誰看?”
上一輩的人,是對是錯已經沒法評價。於千尺沒有在問,於海超也沒再。
隻是悲傷總在某事某刻出現。
於海超放下筷子,對於千尺調侃道:“我做的菜這難吃你也能吃得下,真是難為了。”
於千尺並不覺得。
於海超卻搖頭道:“我沒繼承我爸的手藝啊。”
完,他突然捂住眼睛,漸漸地,抽泣起來。
人死了就什也不留下了。倘若還能按照他的方式活著片刻,也是就不至於那空虛。
隻是一切太突然了,又或者明白總是失去時才懂得。
……
吃完飯,兩人收拾著碗筷,閑聊起來。
“康,你在國內做什?”
“寫點東西過日子。”
“哦,應該還不錯吧。這些年,國內發展得非常迅速。”
“你呢?”
“在一個娛樂公司當舞蹈老師。也就是過日子吧。”
少年時,誰不曾有過偉大的夢。可一年年過去,漸漸明白這個世界並非圍著自己轉。英雄終究不是自己,自己隻是一顆螺絲釘。
收拾完碗筷,於海超回房間整理行李。於千尺站在門口,問道:“這著急?”
於海超笑道:“有什辦法,我爸也等不及啊。”
“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去吧。你這多年沒回國了。”
“不用。又不是不能交流。”
於千尺也沒強求,換了個話題。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