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姐妹?
雲海眉頭緊蹙,他凝視了夏莫好一會兒,目光沉了沉,不知在想什。
她並不閃躲,漆黑的眸子如丟掉了靈魂的湖水,真誠。
“想她?”久久,他問。
“嗯!想……”她道,真的像個孩子。
從療養院出來,雲海一人走在療養院的柏油馬路上,兩側的樹木蕭瑟,冷風刮過,白色的雪花從而降。
下雪了,他抬頭看向空,腦海中不斷閃過許多畫麵,嬉鬧的,哭啼的,悲傷的,決裂的……都是有關他們四人的回憶。
他停下腳步,閉上眼睛,任細雪拍打在他臉上,腦海中最後的畫麵定格在夏莫手腕上厚厚的紗布和冰冷的假肢上……隻覺得胸口一陣疼痛,眼角泛淚,近乎讓他無法呼吸。
成長是錐心刺骨的疼痛,而青春卻是不計後果的燃盡最後的火焰。
夏氏集團傾倒覆滅,父親自殺,她自殺未遂,失去了一條腿,身體殘缺,靈魂破滅,瘋癲數年,至今仍舊被困於地獄之中無法清醒。
原本之驕之的她瞬間失去了所有,友情、愛情、親情還有她所有驕傲和尊嚴……這樣的懲罰是否太過殘忍了。
當年嫣然的死成為他們的死結,他並非想要為夏莫開脫,可當時那種情況,如若連他都不站出來保全夏莫,恐怕她便隻有死路一條了。
他們打相識,青梅竹馬,十幾年的相知相守,早已視彼此為親人。
是親人,便是一輩子都無法割斷的情感。
她是夏莫,是他和軒木的妹,他們都曾承諾過會護她一輩子。
他和軒木都愛過她,深愛過,也許那種感情不是愛情,但卻是比愛情更為細膩長久的情感。
他從不後悔當初的決定。事實上那個時候保全夏莫,又何嚐不是留給軒木的最後一條退路。
他以為時間會淡化所有傷痛,卻不知當年的那道疤在冗長的歲月中潰爛發膿,越演越烈。
如今就連他也覺得累了。他受夠了這樣無可奈何的無助感和自責感,隻覺得越來越無力,越來越失落,越來越絕望。
幾年前,夏莫病發。多次自殺未遂,醒來後苦苦哀求他,求他放過她,讓她安然死去,也算是他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其實他心是明白的,夏莫如今這樣活著,神誌不清,癡癡傻傻,無時不刻經受記憶碎片的宰割,飽受精神摧殘……這樣的她。活的毫無尊嚴,生不如死。
如果他真的為她好,是否該成全她呢?
可人最終做出來的決定不過都是自私的,他想讓夏莫活著,即便像現在這樣,他也希望她能夠活下來,好好的活著。
空蔚藍,冷風從耳邊刮過,發出淩冽的聲音,讓混沌的頭腦片刻清醒。
耳邊響起夏莫剛剛對他的話。她想嫣然了,嫣然是她最好的好姐妹。
你看,即便她瘋癲數年,混混沌沌。可仍舊是記得嫣然的。也許在她的潛意識她是真的把嫣然當做了自己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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