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妖孽
(感謝讀者“環保工程師”、“瓴燈燈_冰大一生推”、“heahers”的飄紅打賞。)
胡桂揚帶著剛剛兩歲的兒子去認趙瑛夫妻的墳墓,“這個是祖父,這個是祖母,這個是二叔祖,他們姓趙、姓孫,咱們姓胡。他們已經去世,以後我也會死掉,再往後就是你了,樹。”
懷中的兒子突然哭起來。
“別怕別怕,人死燈滅,先死的人不會回來害你。”胡桂揚笑道,“掃墓就是一個儀式,表示活人還記得死人……”
蕭殺熊走來,一把奪走樹,惱怒地:“你嚇唬他幹嘛?”
“沒有啊,他聽不懂我什,大概是餓了。”
一次出城掃墓,胡桂揚帶來二十多名隨從,浩浩蕩蕩,外人看到,還以為是王公出遊,其實真正的主人是胡桂揚身上的神玉。
過去的幾年,沒人再嚐試奪取神玉,但也沒人離開,反而又有幾名從前的異人過來投奔。
胡桂揚帶隊回城,剛轉到官道上,就見從通州城方向有十餘名騎士疾馳而至,他這邊人多,但不願惹事,於是勒馬讓路。
“一群死太監。”蕭殺熊在胡桂揚身後呸了一聲,他從三年前開始喜歡聽書,經常在茶館一耗就是一,聽慣了忠義故事,對太監的印象越來越差。
“死太監你也惹不起。”胡桂揚笑道,抓起兒子樹的雙手,“快看,死太監在路上騎活馬,多有趣。”
蕭殺熊又呸一聲。
“死太監”們明明已經跑過去,突然又都調頭回來,其中一人來到眾人麵前,大聲道:“前麵那位可是錦衣校尉胡桂揚?”
胡桂揚沒穿官服,竟然也被認出身份,“正是在下,對麵是哪位公公?”
“前西廠汪公,請胡校尉借一步話。”
胡桂揚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巧,竟然會在路上遇見汪直,將兒子交給蕭殺熊,自己拍馬過去,跟隨傳話者去見故人。
“哈哈,果然是汪公,你長大不少,我卻開始老了。”
汪直騎在馬上,眉頭一皺,隨即舒展,罵了一句,“你子還跟從前一樣狂妄,見我也不下馬?”
“西廠都沒了,我還拜什?”
西廠早已遭到裁撤,汪直在外監軍數年,被攆到南京,算是就此失勢,可是從來沒人敢當麵揭他傷疤。
汪直愣了一會,又罵一句,“我差點忘了你有多討厭,你幾句話就讓我想起來了。”
“汪公好記性,汪公怎回來了?是要重開西廠嗎?我最近倒是閑著沒事……”
“重開也不會再找你,盡給我惹事。”汪直揮揮手,示意隨從太監退到一邊去,他要私下與胡桂揚交談,“京城要出大事,你一點也沒聽?”
“火藥局要造出新機匣了?”胡桂揚心目中的大事就這一件。
“那算什大事?胡鬧而已,但是沒準會受影響。”汪直突然壓低聲音,“陛下臥病在床,招我火速回京。別的我也不多,隻告訴你一件事:等到西廠再開,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毀掉機匣、放逐妖婦。”
“咦,汪公與機匣有仇嗎?”
“你真是什都不懂啊。回去問別人吧,收好神玉,很快我就會調用。”
“調用幹嘛?”
汪直卻不理他,招呼隨從,揚長而去。
胡桂揚回到城時已是傍晚,可他仍要出趟門,向草道:“我要去趟何家。”
“哪個何家?哦,我知道了,去吧,記得活著回來。”
胡桂揚笑著離開。
何氏姐弟與阿寅仍住在南城的宅子,幾年沒來,院子更顯破舊,似乎很長時間無人打掃。
何五瘋子開門,也不吱聲,像是不認識來者。
“我,胡桂揚。”
“知道是你,來幹嘛?”
“來要債。”
“嗯?我們什時候欠你錢了?”
“現在沒欠,很快就要欠了。”
“這是什話……”
胡桂揚擠進去,站在門外,拱手大聲道:“宮中生變,你有準備嗎?”
何三塵開門出來。
胡桂揚心中暗驚,幾年不見,何三塵的模樣沒怎變化,神情卻與從前大為不同,再沒有當年的溫婉,越顯堅毅,像是被無數難題所困擾,她卻拒絕放棄或是退縮。
“你也聽了?”何三塵問。
“嗯,聽皇帝病重,怕是熬不過去。太子登基,對你和新機匣不利。”
“不過是重新討好一位新皇帝而已。”
“沒那簡單,十年之期差不多到了,機船一直沒有再臨的跡象,新機匣也沒製造成功吧?皇帝的長生夢就此破碎。至於太子,你能想出他這些年來遭受多少折磨嗎?”
皇帝的長生夢就是太子的噩夢。
“那就等,等新皇帝也做起長生夢的時候,我又可以繼續造機匣了。”
“唉,你不再堅持十年之期了?”
“機船的一個循環未必是凡人的一年,你得沒錯。但是機船肯定會再回來,肯定會。”
胡桂揚拿出神玉,“還給你,你很快就會用到它。”
何三塵微微一怔,“人人都知道神玉在你手,你交給我,不怕得罪太子嗎?”
胡桂揚笑道:“不得罪一下新皇帝,怎算是胡桂揚呢?”
何三塵上前接過神玉,喃喃道:“六年前,它是神力,現在卻隻是一枚機心而已,可惜我的機匣還用不到它。”
“對那些仍視它為神力的人來,此玉還有大用。”胡桂揚拱下手,告辭離去。
何五瘋子開門,忍不住道:“你以後會常來嗎?”
“你家太,去我那吧,我請你喝酒。”
何五瘋子看一眼三姐,含糊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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