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瓦爾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前是一片燦爛星空。他站起身，身邊雲蒸霧繞。這是哪？

    菲拉斯？雙子峰？

    沒等他想更多，身為騎士的本能讓他敏銳地感到了遠處不善的視線。他回過頭去，隔著煙霧繚繞，看見了他這輩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他的蒂芬，被一個陌生的男人抱在懷。她身上裹著一件黑色的厚重大氅，雙眼失焦而呆滯，那雙露在大氅外的纖細小腿上什都沒有穿。

    一個幾乎要讓伯瓦爾瘋狂的念頭揮之不去地沾滿了他的整個腦海。

    雖然雙子峰看似靠得很近，但之間卻隔著天塹一般的距離。

    伯瓦爾隻恨自己沒有翅膀，他焦急而悲憤，卻無能為力。

    “你！你對她做了什？”

    埃佛勒斯唇角上揚，美麗如春花盛開的笑靨落在伯瓦爾的眼卻是說不出的邪惡可怖。在伯瓦爾幾乎要殺人的目光中，他低下頭去，輕輕一啄希亞的額角發際。

    希亞細微地顫抖了一下，再沒有別的反應。

    “你還真是可悲……不過，我應該要感謝你，不是？”埃佛勒斯的聲音通過魔法在他耳邊低低響起，顯然他的心情非常好。

    伯瓦爾死死的握住了拳頭。

    “放心！我會讓你們好好告別的！”懷的希亞不知道是否聽到了他的話，死死地抱著自己的雙臂卻抖做了一團。

    感到懷小女人的異常，埃佛勒斯嘴角上揚，低頭附耳道“好好和你的小騎士告別吧，你也不希望他再有不測吧。”他的尾音拖長，隱含著的威脅意味讓希亞打了個冷顫。

    她機械地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不多時，踏著綠色的法陣，希亞傳送到了伯瓦爾的那一端，神色複雜地看著麵前熟悉的人影。

    “蒂芬！”伯瓦爾眼神灼灼地盯著她。“你是蒂芬。”

    “我不是！”希亞冷漠地說。

    “你還認得這個？”伯瓦爾急急地取出他的徽章遞給她。

    “我不認識……”希亞退後一步。“我隻是想告訴你，不要再跟著我，我不想看到你。”

    伯瓦爾大急，一把拽住了希亞的手，將聖物塞到了她手。

    溫暖的聖光從手心傳來，希亞不用低頭也知道那是什？她也有一枚一模一樣的——上麵刻得是蒂芬·伊雷利安——伯瓦爾·弗塔根矢誓守護之人。

    比聖光更溫暖的，是伯瓦爾的手。

    他的大手握在她的手上。

    她有多久沒有被他這樣握著了？

    很久很久了……

    希亞忍住眼眶的酸澀，保持麵無表情的冰冷。

    她舉起手，將聖物撚起放在眼前，上麵的字刺痛了她的眼睛，讓她忍不住閉起了眼睛。

    “我不認識這個東西。”她聲音清冷，她將聖物丟還給了伯瓦爾在空中劃出一道金色的弧線。“也不知道誰是蒂芬。”

    伯瓦爾呆愣愣地接下了聖物。

    她不承認。為什？

    他舉步欲追。

    背對他離去的希亞似有所感，回過頭來。美麗的臉上神情冷漠如路人。“不要再來煩我。”

    “蒂芬！”他說不出口的愛戀，依然留在那，紋風不動。往事一幕幕反複出現，在他心不敢觸碰的角落，蒙上一層微塵。恍恍惚惚，那個人的溫暖笑臉，已經隔世。

    麵前的冰冷的表情讓伯瓦爾的心狠狠一縮，手不自覺地緊緊握著聖物。

    多少個夜晚，他夢見她滿是鮮血地躺在那，而抱著他的，不是瓦安，而是他。隻是每夢見一次，心越痛一次，不管多少次，他沒有一次不是在淚水中醒來的。

    他的蒂芬，不該是這樣冷漠的表情。他的蒂芬，不會有這樣冰冷的表情。

    “是那個人威脅你了嗎？他對你做了什？！”伯瓦爾激憤道，攔在她麵前。他想聽答案又害怕這答案，痛苦咀嚼著他的心。

    暗能騰地從希亞身上燃起。她美麗的容顏在陰影中變得模糊，若隱若現。

    “你想死？”她揚起手，手上的暗影匯集成一團。

    伯瓦爾苦笑，隻默默注視她。

    希亞一咬牙，將手的暗能朝他丟了出去。

    伯瓦爾看著這暗影直直朝自己而來，毫無動作。

    暗影直直地打在他的雙手之間。

    “不！”伯瓦爾驚怒交加。他手中的聖光信物，碎了。

    希亞收回了手，“這樣行了吧，你走！”

    伯瓦爾緊緊握緊了手心破碎的信物，雙手顫抖，這是他和她唯一的羈絆。

    如今……沒有了。

    他的喉間一甜，噴出一口血來。

    “為什！為什蒂芬！”失去了信物，失去了承諾，他如同無主的魂魄般神情飄忽。

    他最後看見的是，一條暗藍到極致的能量線，抽在了他身上。

    “精神鞭撻。”以及希亞低得近乎啜泣的聲音。

    他當時一定沒有聽到，但此刻卻是異常的清晰。

    “忘記吧，這種痛苦和恥辱，我一個人就夠了，和你沒關係。”

    埃佛勒斯走過來，看到的是希亞依然將陷入昏迷的伯瓦爾緊緊擁在懷的景象。

    “心靈控製？”雖然希亞的動作讓他不悅，但是他還是分辨得出希亞的施法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