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那行僵木手木腳,跑起來到跟陣風似的,蔣謙重傷初愈氣血兩虛,跑了幾步眼睛就開始發花,眼看著那個身影越跑越遠,張壯壯嘹亮的哭聲已幾不可聞。
當街搶孩子,路人居然沒有一個上去阻攔。
這時,身旁一輛馬車疾駛而過,蔣謙提氣一躍而起,一腳踏在牆上做了個助力,飛身跳到了馬車頂上。
他敲了敲篷頂喊道,“麻煩這位兄弟再快點!”
他剛聽下麵回了句痛快的“好勒!”,一抬頭,嚇了個神魂顛倒。
迎麵一塊巨大的牌匾,上麵寫的“酒”字在眼前無限放大。
他連忙向後仰倒,整個人貼在了車頂上才險險避過,可是外衣的衣帶還是被掛掉了,勾的他差點摔下車去。
馬車帶著絕塵而去,徒留一截雪白的衣帶和牌匾下的酒旗一起隨風飛舞。
蔣謙剛驚魂不定的緩過神,又連忙彎下身子抓住車頂,馬車開始了劇烈的顛簸。
他們已經駛到了延陵城外的土路上,和行僵的距離也在逐漸縮。
馬車卻在此時驟然停下,差點又將蔣謙甩出去,一個戴著帽子的年輕人探出頭來,皺著眉頭,眼擠成了一條縫,“公子啊,這個方向是朝姚家鎮去的,我我不敢去啊!”
蔣謙跳下馬車一穩身形,立馬足不停步的追了上去,遠遠喊了一句,“多謝兄台出手相助!”
那個年輕人也是個熱心腸,兩手攏在嘴邊喊道,“現在的姚家鎮全是妖怪啊!大兄弟你要當心啊!”
荒野間一道白色身影疾如閃電。
行僵即便不是活人,到底也依仗著一副空殼肉身,跑了這老遠,速度終於慢了下來。
蔣謙加快步子身型一錯,擋在了行僵麵前,側出一腳踢上他的膝蓋,一隻手撈回張壯壯,另一隻手反握臨淵劍柄。
“閉上眼睛!”
張壯壯聽話的捂住眼睛,把頭埋進蔣謙的頸窩,讓耳邊利刃切過皮肉的聲音嚇了一哆嗦。
那行僵不知是錚錚鐵骨還是反應遲鈍,沒了頭還立在原地,蔣謙歸劍入鞘,拿劍身輕輕一戳他胸口,他才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謙哥哥!嗚嗚嚇死我了”
張壯壯摟著蔣謙的脖子哭的梨花帶雨,大鼻涕大眼淚的糊了他一身,蔣謙輕輕拍著他的背,一邊柔聲哄著一邊警惕的環視周圍。
姚家鎮的青石界碑就在他麵前。
派幾個行僵來什也不做,莫名其妙的搶了張壯壯就跑,擺明就是為了引蔣謙出城,隻是他心清楚有詐,卻不能丟下張壯壯不管。
明知是個火坑,不得不跳。
地麵突然一陣劇烈的晃動,晃的青石界碑都搖了一搖,蔣謙轉身看見了兩隻巨大的妖獸。
像豺狼卻又不是豺狼,體型比正常的狼要大好幾倍,額前畫著血紅色的圖騰,幽冷的狼眸閃著精光,妖氣縱橫,不像完全沒開化的樣子。
兩頭狼妖齜著獠牙甩了甩頭,厚重的腳爪踏在地上,一步一個腳印的朝蔣謙走來。
蔣謙絲毫沒覺得詫異,好不容易引來的人又怎會輕易放走。
這姚家鎮,是有人在逼他進去呢。
他本就五勞七傷的,一陣狂奔之後氣都沒喘勻,還得騰出一隻手抱張壯壯,打,肯定是打不過的。
他心也明鏡似的,引他來的人並不想要他的命,至少暫時還不想。
那他也不願被咬個半殘再丟去當人質。
僵持了片刻,蔣謙突然有了動作,他將全身的真氣聚集在臨淵劍上橫掃而出,劍風掀起石頭界碑,堪堪砸中了那頭率先飛撲過來的狼妖。
他轉身衝進了姚家鎮。
他賭這狼妖不是來殺他的,隻是為了逼他進鎮自投羅網。
果然,窮追不舍的妖獸見他衝進去後,追了一程便停了下來。
蔣謙聽著動靜回過頭去,見那個影子越來越然後掉頭離去,這才放緩了步子。
夕陽已墜入遠山之下,最後一絲餘暉消失在黑夜中。
鎮子的窄街上沒有行人,空氣中還彌漫著一絲淡淡的血腥氣。
張壯壯抖的像篩子一樣,一口牙直打顫,死死的攀在蔣謙身上,卻又一臉倔強,就是不肯露怯。
蔣謙看著好笑,心疼的揉了揉他腦袋,輕聲安慰道,“別怕。”
他目視前方緩步而行,漫無目的的在鎮子遊蕩著,一點也不著急,反正想見他的人遲早會出現。
隻是他麵上看似波瀾不驚心卻油澆火燎,暗歎著崔玉榮好大的本事,妖魔鬼怪,如今他怕是占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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