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世上,不想身不由己的辦法隻有一個,就是足夠強大。
這個道理元清越一早就懂。
離開寧家後她四處奔波,去找做鞭子用的根筋。
猛巴拉娜西有一種毒木之王,叫作見血封喉,她需要的那種百年老樹,隻有去雨林最深處才有可能找到。
一來一去,耽誤了整整三個月。
元氏遠在玉門關外,一個龐大的氏族在風沙中屹立了千百年,是一座大宅,不如更像城池。
當她回到西域時,在兩丈多高的院牆下看見了一個人。
她就像一條被遺棄的狗,蜷縮在牆角,瘦的隻剩一把骨頭,原本細皮嫩肉的臉,讓風沙磨礪的粗糙幹裂。
元清越還沒走近就知道,她死了,而且已經死了好幾,沙漠的幹燥氣保全了她的屍體。
她不知道寧息言是怎跑出來的,更不知道她是如何憑著一雙腿走到了玉門關外。
她千迢迢來到這,卻被擋在門外,沒能見到想見的人,孤獨的看著一望無垠的沙漠。
元清越不記得後來發生了什,大抵是抱著寧息言的屍體失了智,不分清紅皂白的殺了許多族人,顫抖著給她種下蠱蟲,帶著她的屍身直奔臨安。
她探了她的遺魄,方才知道許家那個大公子許威非但是個廢物,還是個畜生。
紈子弟,荒/淫無度,寧息言滿身的傷痕都是他滿足自己的特殊癖好時留下的。
因為許威暴虐無常,寧息言想逃,卻被她爹親自送了回去,賠禮道歉。
有了許家做靠山,寧家一方土皇帝做的正瀟灑,更何況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死不了就行。
後來,寧息言無意中見到了一個人,那個人給了她一張藥方。
她用體幾錢換回了一副假死藥,買通許家的下人,逃了出來。
她自就有厥心痛,常年需要喝藥,雖然這些年在元清越的照顧下好了很多,可是一劑假死藥下去,立馬舊病複發到寸步難行。
可她還是咬著牙在走,見人就問玉門關在哪,一路走來如同乞丐,身無長物,甚至淪落到跟狗搶食。
即使這般貧病交迫,她也沒舍得腕上那隻銀鐲。
她好不容易到了玉門關,到了元氏宅前,鞋子早就磨穿了,一雙腳血肉模糊。
沙漠缺食少水,她嘴唇幹裂的全是口子,結成血痂,拖著隻剩半條命的身子,叩響了元氏的大門。
可是不管她什,侍衛都不肯放她進去。
他們看她渾身破破爛爛的沒個人樣,想來也不可能和他們那個高高在上的未來族長有什關係,可她又苦苦糾纏,一來二去,不耐煩的將她推倒在地,關上了門。
寧息言沒有辦法,隻能縮在牆角盡量躲著炎炎烈日,每望著荒蕪的沙漠,期盼著那個身影能夠策馬而來,像初遇的那一樣。
一盼過一,每眼巴巴的盼望著又失望,日升月落,她能清楚的感覺到生命在流逝。
因為她不再覺得餓也不再覺得渴,就連心口的疼痛也消失殆盡。
她最後是笑著死的。
因為她恍惚間看見了她的清越姐姐來接她,笑的溫柔好看,俯下身子像時候一樣將她抱在懷。
她真的很累,她睡的很安穩。
大漠的風沙迷了元清越的眼,她摟著懷幹瘦的人淚如雨下。
許威好/色成性,男女不忌,在本家胡鬧總是束手束腳,成家後便搬離了祖宅。
此舉倒給元清越行了個大大的方便。
她手持長鞭,趁夜輕而易舉的屠盡了他宅中四十多口人。
許威廢物的名不虛傳,死前嚇得一地屎尿,不停的磕著頭,“不就是一個女人嗎,我賠你十個,我再送你白銀萬兩,你饒了我。”
元清越越發覺得惡心,一鞭抽瞎了他一雙招子,將他踹倒在地,拿腳碾住了那個肥頭大耳的腦袋。
她不肯讓他死的那輕易。
巫蠱之術最不缺的就是歹毒的手段,她抽的他皮開肉綻,灑上一把嗜血的毒蟲。
那蟲子見血就鑽,一點點將他肥胖的身體蠶食幹淨。
元清越突然想起了那個給寧息言藥方的人。
她憑著依稀的印象進了後院的書房,在博古架上摸到了一方硯台,微微一轉,書桌後的牆麵微微抖動,一道暗門翻轉開來。
門後是個頗為寬敞的暗室,或者可以是一間臥房。
寬大的床鋪上倚坐著一個漂亮的少年。
他的衣衫鬆垮垮的搭在身上,露著半邊肩膀,纖細的脖子上鎖著深色鐐銬,襯的他越發的膚如白玉,隻是那副雪白的身子上密布傷痕,血跡還新鮮的很,有的像是鞭子抽的,有的像是噬咬的齒痕。
少年支著下巴,笑吟吟的看著來人,似乎已經等了很久。
元清越走進去,替他解開了束縛,光線昏暗,青銅脖環刻著的密密麻麻的字,她絲毫沒有在意。
少年依舊笑意滿滿,“謝謝。”
元清越蹙起眉頭,“你的傷沒關係嗎?”
少年舔了一下皮開肉綻的手腕,毫不在意道,“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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