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年暑假期間，阿朗回到了闊別已久的老家。家鄉還是老樣子，由於經濟落後，年輕人不是外出務工就是搬去城市居住，剩下一群老弱孤獨，整個村子都呈現出一派落敗之象。可也正因為如此，家鄉山上的草木植被保存得倒頗為完整，綠影森森，空氣也就比城市清新不少。阿朗深吸了一口氣，聽著梧桐樹上起伏的蟬鳴，本來愁悶的心情卻也緩解了不少。

    阿朗的父親站在院子迎接阿朗，阿朗看得很真切，父親的頭發較之他離家前又花白了不少，衣服也還是那件格子短袖，不知道在哪染到的紅印子，把本就老舊的衣服襯得有些斑駁。

    “回來了？”父親。

    阿朗點頭：“回來了。”

    進到屋子，激動的祖母拉著阿朗的手噓寒問暖，過了很久也沒有要消停的跡象。而祖父則隻是微笑著不話，阿朗問祖父身體怎樣，祖父卻指了指耳朵。祖母祖父的耳朵又聾了些，跟他話需要很大聲才行。聽到這，阿朗不由得有些難過。

    “我媽呢？”阿朗沒看見母親。

    聽到阿朗這樣問，本來熱鬧的屋突然安靜下來。祖母的眼睛閃過一絲異樣的光，站起身便走出屋子，自顧自地擇起了韭菜。阿朗知道祖母向來與母親不和，卻不想如今她們的關係竟已到達這般地步。阿朗在心想，唉，女人的事真是不可思議。

    “她外出打工去了？”父親。

    “打工？”阿朗很迷惑，在他的印象中，母親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家庭婦女，跟外出打工沒有絲毫的關係。父親笑著：“沒什事，放心。”阿朗接著問：“去哪打工了？”父親：“鎮上，和其他村的幾個女人們一塊去的，很遠，很忙，這個假期你恐怕是見不到她了。”阿朗輕輕點點頭，他沉默了下來。

    吃晚飯的時候，祖母告訴阿朗冰箱還有一隻雞。那隻雞本來是父親想為祖母補身子才殺的，但祖母卻舍不得吃，總要留給快回來的阿朗，可是阿朗的姍姍來遲還是讓那隻雞放置了三四。等從冰箱取出的時候，阿朗從細碎的雞肉上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阿朗很肯定，那味道絕非雞肉腐敗造成的。

    父親：“可能是串了魚腥味了吧。你舅舅昨給咱們送來好多魚呢，你看，就在那。”順著父親的手指，阿朗果然看到了十幾條魚，它們都冷冷的，死在了冰箱的最底層。

    家鄉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濃厚的夜色漸漸襲來，一時間匆匆便已消失。白的鳴蟬早已經累得安穩下來，現在是鳴蟲的主場，各個種類的飛蟲們激烈地拍打著窗戶上的玻璃，就好像是在向阿朗警告著什。

    阿朗鬱悶地想要把蟲子們趕走，但蟲子們援軍不絕，一波雖敗，一波又至，這種情況下，阿朗也無可奈何了。這可能就是樹木茂密的弊端。然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在夜半時分，睡夢中的阿朗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那是老鼠在活動。平時脾氣很好的阿朗現在也是怒氣滿滿，抄起手電就展開了捕鼠行動。

    老鼠並非一隻，因為阿朗同時聽到了來自不同方向的聲音。老鼠們順著櫃子、床、窗台，甚至房梁、椽木、電線左右奔襲上下跳躍，大部分情況下都是隻聞其聲，不見其身。當然，萬事都有例外，老鼠們在阿朗麵前一共出現過三次，雖然都近在咫尺，但老鼠們畢竟行進速度很快，一晚上下來，阿朗不僅一夜未眠，而且一無所獲。

    第二，無精打采的阿朗沒有吃早飯，而且還有了黑眼圈。父親問他怎回事，阿朗很無奈地：“老鼠夜太鬧，我抓了一夜。”父親微笑道：“你那樣不可能抓住老鼠的，我跟你，捕鼠最好的辦法有兩個：投毒和粘板。”

    阿朗一愣：“投毒？什毒？”

    父親輕描淡寫地：“就是一些普通的耗子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