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的西北,夜晚的溫度便隻是白的一半,月光傾瀉下一片,透過參差的窗簾,鑽進來幾道寒冷的光芒。
屋內的男人正熟睡著,一團黑色的東西從他的胸口緩緩散出,繞著他整個身體一圈圈轉著,吸收著男人身體表麵的淺淺光暈。
突然,男人頭部發出一道紫色的光芒,那團黑色的東西似乎觸電般,瘋狂湧回他的心髒。
過了一會,男人動了動眼皮,猛地睜開,眼睛深處閃過一抹血色的光,轉瞬即逝。
這個男人,便是二十七年前降異象而生的那名男嬰。
陸馳一躺在床上,直勾勾的望著屋頂,感覺身體被掏空,腦袋像一灘剛被攪開的渾水。
同樣的夢,還是那幕震撼的毀滅,和一位身著紫紗的絕世佳人的深情凝望。
這場夢,他已經做過無數遍了,從五年前的那個夏開始。
“明如畫”
男人的第七感很早就告訴他那位夢中美女的名字。
他不知道為什,需要知道為什嗎?
很多事情本來就不需要原因。
倘若這樣奇葩的事發生在任何一個正常人身上,大概也是這種反應吧。
更何況,他是陸馳一,那個“折翼的使”
隻是,感覺哪有點不對勁,空氣中彌散著一絲詭異,本該寂靜的夜晚,居然像是有人在竊竊私語,地板的影子上,露出幾道亮光,好像魔鬼的眼睛。
到底是什呢?
陸馳一抱著自己的頭,腦袋暈暈的,有點“站”不穩的感覺。
“哦,對了。”
伸手在身旁探了探,摸起手機,強光讓他不自主的眯起了眼睛,額頭又傳來絲絲劇痛,眼內那抹血色迅速擴大,陸馳一又一次萌發了自殺的念頭,接著是又一次莫名其妙的暈倒。
過了幾分鍾,陸馳一又醒了過來,臉上憋出一張苦笑的臉,心中自語道:
“哎,還真是死不了啊,嘿嘿,厲害了我的孽。”
重新摁下電源鍵,出現了一幅畫,那是電影《功夫》的一個場景:
手拿匕首的星仔摟住那位啞巴姑娘,四目相對,與恰如身後牆上那幅畫。底下是一行字,“不記得了也好,忘卻也是一種幸福。”
手機上顯示的是五點零一分,打開知乎,修長的手指像是脫了水一般,有點人,不,他的整個身體都是這樣的,從半年前就開始了。
“道-聖-魔-心-,求解夢?”
“道聖魔心”這幾個字就是今的夢與以往不同的地方。
就像是玄幻中的東西,而陸馳一正好就是在起點寫玄幻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倒也沒什奇怪的,隻是,這個夢被重複了這多遍,這還是第一次出現變化的,是明如畫最後一瞬間出來的。即便是在夢,陸馳一也感覺得到她出這句話時好像受到了多慘重的折磨。
確實有必要知乎一下,哪怕隻是為了自己心安。
隻是等他摁出發送鍵後,彌散在空氣中的信息流猛然加快了速度,一點緊張,更多的是興奮。
整個房間的空氣像是被抽走了似的,陸馳一感覺整個床都隨著自己的心跳此起彼伏,很壓迫的感覺。
持續了不到一秒,一切就又歸於平靜了,就像剛才也隻是一場夢一樣。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凡存在那便是合理。既然有因,那便有修好的果等著,一切都是注定了的。
作為大中國無神論者的一員,陸馳一向來不相信這些東西,但是他相信因果,他是“宿命論”者,甚至大學當哲學社社長的時候,他還寫過一篇邏輯證明宿命的東西呢,即便是很少有人信。
耳畔的竊竊私語聲仿佛更大了些,陸馳一此刻沒了睡意,便側著耳朵去聽,那聲音像是從牆傳出來的。
“永誌,今我們把門前麵剩下的先挖完,再去西格子挖啊,下午些了再拉去賣。”
陸馳一聽得出,這是他母親的聲音,有點沙啞,疲憊。
“嗯,行,昨氣預報的今氣溫還會升高,等到下午了再買也成,不然等挖出來一曬就不好了,就成二等貨了。”
一個男人的聲音迷迷糊糊的傳出,陸馳一肯定自己父親這句話的時候肯定眼睛都沒有睜開呢。
一等跟二等,相差一毛錢呢。
“看你也睡不住了,走吧,趁著還沒亮,多挖一會,不然一熱就沒力氣幹活了。”
“讓我再眯一會啊,就一會啊!”
“你個大男人怎跟個娃娃一樣啊,耍什性子啊,行了,你要是想睡就繼續睡吧。”
一整窸窸窣窣的穿衣聲之後,夜色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等開門聲響過後,隔壁又傳出動靜,動作明顯的很慢。是啊,一個將近六十的男人了,兩個胳膊都已經彎了,還想要有多幹練呢?
陸馳一隔著牆壁,木然的聽著,像是隔著屏幕看著影視的情景一樣,內心沒有一絲波瀾。相同的事情,已經經曆了太多了,他已經麻木了,縱然他還是一個二十七歲的年輕人。
對啊,他二十七了,大學畢業有五年了。
“有人嗎?您的快遞。”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響起,手拍鐵皮的聲音。
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吵醒了沉睡中的陸馳一,莫名的氣憤隨著他的換氣進進出出,“去你媽的,這種破地方哪來的快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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