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渡關山 ()”

    金兀術心髒砰砰直跳，不知道該怎回答他，更沒想到完顏昌他們動作這快，居然搶在自己前麵為術虎請封，而且官位明顯比自己給的高，心突然有一種小看了他們的感覺，不由得對自己的表現大為不滿，正在他猶豫著應該怎回答的時候，殿外突然一聲高呼：“皇後娘娘駕到！！”話音剛落，皇後裴滿帶著幾位侍女太監邁步走了進來。

    走到完顏亶近前深施一禮，柔聲：“見過皇上！”

    完顏亶滿麵笑容，雙手相攙：“我正準備去你那看你，沒想到你卻先來了。”

    皇後心暗笑：放屁吧你，你現在還能想起我這個槽糠之妻才怪呢。心想著嘴上卻笑著說道：“臣妾也是想見皇上，特意親手做了一鍋手抓肉，送來給皇上嚐嚐。哎呦！太傅居然也在這，我居然沒看見，真是豈有此理。”

    演吧！就你會演！金兀術躬身施禮：“宗弼參見娘娘！”

    “快快免禮！”裴滿皇後笑著說道：“既然趕上了，就一起吃吧！”

    金兀術本來想告辭，一聽她這說不知道怎辦，扭頭看著完顏亶，完顏亶也笑著說道：“是啊太傅，朕也好久沒有和你一起用膳了，就一起嚐嚐吧！”

    一大盆熱氣騰騰的手把肉端了上來，完顏亶和皇後坐在炕桌上，給金兀術單獨在地上擺了一個小桌子，也放了一盆肉。各色小菜碟子一配，顯得非常有食欲，金兀術忍不住拿起一塊羊肉，蘸著韭菜花泥放進嘴，嗯——！！軟爛香甜，入口即化。韭菜花泥的辛辣刺激加上羊肉的濃香簡直是絕配！金兀術一口接一口，連吃了三大塊。讚不絕口。

    皇後看他吃的香甜，笑著說道：“難得太傅如此賞臉，這燉肉的方子還是我弟弟術虎從遼東學來，特意給我送來讓我做給皇上嚐嚐，太傅若是喜歡，稍後我讓人抄一份給你送去。”

    金兀術笑著說道：“多謝娘娘，確實美味可口，為臣還是第一次吃到這好吃的手把肉呢！”

    完顏亶也笑著說道：“皇後你有所不知，太傅今天是特意進宮為術虎求職的，！”

    “哦？？”裴滿皇後詫異的看著他。完顏亶點點頭：“術虎身為朝廷重臣，任勞任怨，兢兢業業，擔任京城防禦也有些年頭了，確實應該再進一步！太傅推薦他判大睦親府事，封爵遼陽縣公！”他隻說了金兀術的，對完顏昌的推薦，隻字未提。

    裴滿皇後聽完並沒有什高興的神色，相反還有些不悅，眼神複雜的看著金兀術，過了好一會兒緩緩說道：“術虎是外戚！不宜高官厚爵惹朝臣口舌，太傅好意，裴滿替術虎謝謝了，至於出任大睦親府事一職，還是算了吧。”最後一句話卻是看著完顏亶說的。

    完顏亶點點頭：“皇後說算了就算了，其實太傅說的也有理，術虎確實該進一步的，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他終究是外戚，位置坐的太高會有人說閑話，其實隻要朕在位，當什官職又能怎樣呢，你說是吧皇後？！”

    氣氛好像有些微妙，金兀術感覺身體有些發熱，臉上發燒，堂堂當朝太傅，兵馬大元帥也難免坐立不安。

    裴滿皇後微微一笑：“皇上說什就算什，我一個婦道人家能說什呢。這是皇上替我著想，免得讓我落下外戚幹政的名聲。”

    完顏亶正色道：“皇後深明大義，朕佩服之至！來！皇後，朕敬你一杯！”說完一飲而盡。

    裴滿皇後也喝下一杯，相視而笑，夫妻和睦，溢於言表。

    狗糧吃的有點撐，金兀術起身笑道：“皇上，臣吃的很飽，不能再吃了，請皇上準許為臣告退。”

    完顏亶還沒來得及說話，皇後笑道：“太傅不必見外，您是皇叔，又是皇上的老師，身份與別個不同。無需客氣。”

    金兀術恭恭敬敬道：“實在是吃不下了。再吃就要走不動了！！娘娘恕罪！”

    完顏亶點點頭：“既如此，太傅先回去，改日咱們再談！”

    金兀術深施一禮，轉身離去。

    三日後

    金兀術正在府中批改公文，完顏鴻真大步走進書房，將手中邸報往書案上一甩，啪的一聲！把金兀術嚇了一跳。見完顏鴻真臉色鐵青，鋼牙緊咬。一語不發。不由得皺了皺眉，伸手拿起那份邸報，眼睛掃了掃，頓時瞳孔放大，冷汗直流。邸報上赫然寫著，四門都督元帥術虎保境安民，忠君愛國。特旨升任司空！封廣平郡王！！其四門都督元帥一職由石敦可真接任！

    手的邸報猛然合到一起，揉成一團，起身走到窗前，半天不發一言，完顏鴻真走到他身邊，恨恨道：“大人！現在看來皇後和皇上都已經站到他們一邊，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金兀術深吸一口氣：“石敦可真是什來頭？”

    完顏鴻真苦笑道：“是宗翰愛妾的堂弟，不是什有本事的，不過看家護院倒是在行！”

    金兀術在房中緩緩踱步，完顏鴻真一邊跟著一邊說道：“大人！這次我們拿出的籌碼不如他們大，皇後肯定也是把寶壓在了完顏昌的身上，所以才讓術虎接受了司空一職，接下來他們要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要削您的兵權！！一旦他們軍權在手，您就是砧板上的肉，隻有任人宰割的份！！”

    “那你的意思呢？”

    “先發製人！！”完顏鴻真斬釘截鐵道：“趁著他們還沒有完全控製朝局！！趁著我們還有一戰之力！破釜沉舟！！將他們一舉鏟除！”

    金兀術猶豫了，麵色凝重，沉默不語，沒有皇上的聖旨擅自動用軍隊於謀反無異，這個罪名實在太大了，即使是他也承受不起。不到萬不得已金兀術是絕不會走這一步的。現在是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了嗎？說不好，也許是吧。如果選擇錯誤，不但自己失去一切，一個剛剛冉冉升起的新興帝國也可能會半路夭折，壓力太大了。

    完顏鴻真見金兀術猶豫不決，不禁有些激動，顫聲說道：“大人——！！鴻真並不是為了可以飛黃騰達才選擇追隨大人！而是鴻真知道大人真正有滿腔熱血，報國之心。大金國要想千秋萬世，綿延不絕，決不能將國家交給完顏昌那種人！！如今他們已經控製了皇上和皇後，朝臣也大部分在他們的手，如果不趁著我們還有一搏之力，絕地反擊，隻怕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一口一口吃掉我們。真到了那時，悔之晚矣！！！”

    金兀術看著完顏鴻真激動的臉，不禁也有些動容，沉聲說道：“你可有什計劃嗎！”

    完顏鴻真苦笑道：“計劃沒有變化快，雖然事情的發展已經偏離了我們原來設計的軌道，再想改已經改不了了，但最終與他們攤牌的目地沒變，隻是稍微有些提前而已。為今之計有兩策可行，第一！直接矯詔殺了四門都督元帥石敦可真！大開城門令哈迷蚩元帥率領京師駐防部隊進城維護治安，將完顏昌與完顏宗翰極其黨羽盡數捉拿！然後再逼迫皇上讓位給太子！尊為太上皇，與皇後移居景陽宮！太傅進位太師，全麵掌控朝局！！”

    金兀術聽的心馳神往，不過很快又恢複原狀，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先帝臨終托孤，皇上又與我情誼深厚，既是叔侄，又是師徒。我實在不忍心這做。唉！後世子孫不知道會怎看我。”

    完顏鴻真鋼牙緊咬，一字一頓道：“第二，太傅今夜進宮！將完顏昌通敵賣國的證據親手交給皇上！皇上若是明君聖主，定會下旨命你親自處置他們二人！皇上若沒有。。。隻怕太傅。。”

    意思不言自明，如果皇上已經明確站在他們一邊，金兀術此舉無異自投羅網。

    金兀術大感為難，這兩個計策的風險都不小，稍有不慎就是滅頂之災，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雖然金兀術縱橫天下，無懼刀光劍影，但此刻也未免有些躊躇。遲遲不能下定決心。

    幾乎與此同時，完顏昌與完顏宗翰也在府中密謀著，完顏宗翰陰沉著臉：“如今我們優勢明顯，宗弼知道術虎升任司空的消息一定不會坐以待斃，我們要加倍小心，防止他狗急跳牆，魚死網破！”

    完顏昌輕蔑的一笑：“如今他已是窮途末路！還能有什作為？皇後搞定了皇上，整個朝廷都站在我們一邊，如果他老老實實，不搞什小動作，看在太祖子孫的份上，或許還可讓他安享富貴，頤養天年。要是他敢心懷不軌。。哼！！”

    完顏宗翰輕輕搖頭：“話不是這說，雖然宗弼處於下風，但絕不是沒有一戰之力，你別忘了，他在軍中威望極高，現在軍中高級將帥大多出自他的門下，一呼百應！真的逼急了，保不準他回幹出什事來！”

    完顏昌想了想：“那你說我們下一步應該怎辦？”

    “兵分兩路！”完顏宗翰斬釘截鐵道：“你親自去他的府上，就術虎升任司空一事向他表示沒有敵對之意，隻是覺得他鎮守京城多年，勞苦功高，所以才向皇上舉薦。並不知道他也向皇上舉薦了術虎。讓他不要誤會，安他的心！”

    完顏宗翰說到這，停了一下，輕輕出了一口氣：“我帶著術虎去見皇後，讓皇後出麵向皇上進言宗弼有不臣之心。雖然皇上不一定會相信，但為防萬一，可以剝奪他的帶兵職權，封為親王。這樣一來，我們就高枕無憂了。”

    完顏昌咂摸咂摸滋味，雖然有些不情願，但如果真能如宗翰所說扳倒金兀術，倒也沒什。想到這一拍大腿：“好！就依你！我現在就去！！”

    就在完顏昌決定去太傅府求和的時候，金兀術也已經下定了決心，指望他們放自己一馬的可能性太小了，隻有放手一搏才有一線生機。更何況自己心還有夢想，這個夢想如果沒有實現自己肯定是死不瞑目。而要想實現這個夢想，完顏昌等人必須鏟除！！

    想到這點點頭：“好！那就幹！不過第一條有些冒險，咱們手有他們的鐵證，沒必要兵行險招，先將證物遞給皇上，看皇上怎說，如果皇上真的和皇後都站在他們一邊，咱們再舍命一搏也不晚。”

    皇宮大內，完顏亶抱著妃子正在睡覺，最近一段時間可能是渤海進貢的海狗鞭吃多了，總是感覺渾身燥熱，今天更是如此，為了補充體力他讓渤海屬地進貢了大量海狗和人參，又讓宮廷太醫按照宋國宮廷配方製作了秘藥，以便讓他可以禦女無數。結果就是體內陽氣充沛磅，口幹舌燥。今天更是照比往日尤甚。身體麵好像有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讓他煩躁不已。迷迷糊糊中翻了一個身，伸手想要去拿床頭小幾上的茶杯，摸了幾下沒有摸到，突然一陣幽幽的香氣傳來，黑暗中一隻潔白如玉的手掌驀然出現，伸出食指輕輕彈了彈，將一團白色粉末彈入茶水之中，隨即將茶杯端起，慢慢送到完顏亶的嘴邊。完顏亶抓住茶杯，一飲而盡。涼絲絲的極品鐵觀音順著喉嚨流進身體，燥熱的氣血頓時緩解幾分。頭腦也清醒一點，腦海中驀然出現皇後的身影。還有術虎，還有皇後身後的整個家族。想起術虎升任司空的前一晚，皇後麵帶微笑對自己說著：皇上，完顏昌和宗翰一片忠心為國，真乃輔國良臣也，心隻有皇上和朝廷。不像某些人，一心隻為自己的聲名，置國家與百姓不顧。

    完顏亶一愣：“皇後說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