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上點著油燈，照出一豆昏光。

    雖有了胃口，但架不住油膩腥氣，衛槐君還是隻給她下了碗素麵，多煎了隻荷包蛋。

    用竹笊籬撈起汆過的麵條，點上蔥花細鹽，另把白湯裝在碗，一齊端到了角落的矮桌上。

    秦深扶著牆，拖來一把杌子坐下。

    搓了搓筷子，她笑著道：

    “不定長時間泡靈泉水有用呢？你看我現在有些力氣，還知道餓了——我開動了！”

    卷起一大口麵，迫不及待的塞進嘴，嚼了兩下便囫圇下咽。

    好久沒有這種大快朵頤的感覺，這種久違的痛快，讓她放開肚子吃了起來。

    哪怕是一碗沒什味道的素麵，她都吃得津津有味。

    “慢些吃。”

    衛槐君捧著麵碗，撩袍坐到了她的對麵。

    相較於她的胃口大開，他還是沒什食欲，看著清湯寡水的麵條，他不敢去細想她方才的可能性。

    如果他當真了，希望過後的再一次的失望，那種落差，可以輕易摧毀他繼續活下去的念頭。

    “你之前不是一直泡在靈泉中？”

    可人一旦有了可行的念想，哪怕依舊是一條絕路，任然想著去嚐試。

    所以，他還是擱下麵碗，抬眸對上了她的眸子。

    秦深吃得急了，就著麵湯喝了一口，才回道：

    “許是時間關係？在空間靈泉一次待不了多久的，方才我們又泡了多少時辰。”

    “如果真是這樣，明日你就待在池子，哪也不許去。”

    “那不人都泡爛了？”

    秦深埋著頭，很快把一碗麵都吃下去了，還意猶未盡的舔著唇，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的麵碗看——

    衛槐君手背一推，將自己的碗，挪到了她的跟前。

    秦深嘿嘿一笑，拿自己的筷子伸進了他的碗，一邊吃著麵，一邊聽他沉聲話。

    “我可以將雅湯改建，在四方角落，用鍋爐把靈泉水燒成水汽，再從從孔引入房間。如此一來，你可不必成日泡在水中，正常飲食起居，都可以做到。”

    秦深握在筷子上的手遲緩了下來。

    她意識到衛槐君是認真的，他在認真考慮這種方法的可行性，言語中透露出的希望，令她心中五味雜陳，各色情緒翻滾了起來。

    “有用？”

    她低著頭，垂眸隻盯著自己碗中的麵。

    衛槐君沉默良久，才低沉開口：

    “哪怕多一，多留你一，什事我都願意去試。”

    秦深放下了筷子，踉蹌起身，撲進了他的懷中，揪著他的衣襟放肆大哭了起來。

    她想留，一直想留。

    好不容易得來的安寧，愛得人就在身邊，她真的太想留下了！

    對於秦深來，現在的日子，過一就少一。

    衛槐君片刻也等不了，秦深吃飽睡下後，他便安排起香湯池改進的事情。

    工部的匠人連夜被人帶了過來，擬定圖紙，商量可行的方案後，就立刻開工——衛槐君隻給了他們這一個晚上的時間，翌日一亮，若還沒有完工，他們就不用指望活著離開這處農家院了。

    故而等秦深一覺睡醒，發現自己不是在堂屋的暖炕上，而是已經身置香湯池的房間。

    蒸汽從四角孔中不斷透進來，白霧繚繞，濕潤之氣不斷往她肌膚鑽。

    身上穿著一件輕薄的紗衣，向脖子摸去，已是汗涔涔的一片。

    她不免心生驚訝，衛槐君竟然一夜之間，就把桑

    拿房給她建好了？

    或許是心作用，或許真的有用，她覺得身上頓挫的關節，變得柔軟舒適了起來，不有了多少力氣，但自己下床來回踱步，已不必氣喘細細，掌心發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