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嶇,森林更甚。
即便安裝了信號接收轉換器,不至於在這茂密的林子迷了方向,可手中這塊廢鐵卻無法讓他們知曉這些蛇都窩在什地方。
不被林子折騰死,也要叫找蛇給累死。
“這都是些什事兒!”
在臉上被蚊子咬出三個大包之後,紀閑雲終於忍不住了。
這都要入冬了,林子的毒蚊生命力還這頑強,咬在臉上不過一個點,爪子隨意一撓,竟然腫了起來,又癢又痛,實在難耐。
在場的人,也就隻有他如此抱怨。這話的本意是蚊子,聽者卻有心,皆認為他的是趙立行。
起來這事兒,趙立行也很冤。他一個學生物,搞生命科學研究的,被誠研究院委派到這深山老林,也不管人願不願意,扔了一堆蛇給他養,蛇跑了,倒還成了他的責任。
但凡是個腦子有褶的,都能摸透誠研究院養蛇的本意。
偏偏紀閑雲這個木魚腦袋想不通,真以為誠是為了采集樣本,控製蛇的數量。
這件事,大家都不敢多言,也就他大著個嘴巴,什都敢嚷嚷。
莫月白看他一眼,又望向楚羽,撣了憚煙灰,把話題岔開了。
“氣涼,遇著洞多留心。”他的目光從楚羽身上劃過,落在腳下的大片鬆針上。
枯黃的鬆針厚厚的鋪在地麵,味道蒸發出來,林間盡是鬆木味道。
不知不覺竟然走進馬尾鬆林了。
這片林子與二號坑不在同一方向,轉換器卻是早已安裝好的。這是去往萬人坑的路。
萬人坑位於基地東北方向,不需要翻過流出溪水的那座大山。
往東北方向走大約一公,再往東北方向走,約莫兩個時的腳程,就能看那個陰風測測的大坑。
萬人坑是徐唯發現的,在尋找合適的地點作為第二基地的時候。
要起萬人坑的發現,倒真有一些故事。
那時候進山皆是兩人一組,恰巧發現萬人坑那日,徐唯和紀閑雲一組。
更恰巧的是,他們兩個同發現二號坑時一樣,兩人不知怎走的,一直在林子兜圈子。
而那片林子,正是現在這片馬尾鬆林。
深山老林的樹木也不知長了多少年,根根挺拔,矮的少也有三十米,高的四十米都打不住頭。
兩人在馬尾鬆林轉了半,怎也走不出去。
紀閑雲雖然是個富家公子,架不住從在日本長大,神社見得多了,自然心有敬畏。
他心有敬畏的問徐唯:“不會是鬼打牆吧?”
徐唯白他一眼,隻道:“胡八道。”
社會主義好兒郎,又怎會相信這些神神鬼鬼的事?
兩人又在林子繞了幾圈。這些馬尾鬆筆直得像背了背背佳,每一顆之間連點區別也沒用,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走回了剛才出發的地方。
眼前的路是怪的,身後更奇怪。
兩人走了半,前頭的路永遠沒有變化,身後卻陣陣寒意冒起,似乎有人在跟著他們。
“沒覺得奇怪嗎?”紀閑雲忍不住又問。
自然是奇怪的,徐唯早就察覺了。他們身後,跟著一個黑影。
回頭望不見任何東西,可你能感覺到那個影子的存在。
那影子就站在不遠處,寸步不離的跟著他們。
“要不跑吧?”紀閑雲道。
這次徐唯卻沒有吭聲,兩眼直勾勾盯著紀閑雲身後,盯得他冷汗直冒,正欲開口,徐唯卻突然拔腿往紀閑雲身後跑去,怎叫也不聽。
紀閑雲隻好抬腳跟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後在林子中瘋跑,竟然直直跑出了林子,跑進了一個大坑。
徐唯頭也不回朝著大坑中心跑去,紀閑雲卻是腳下一個不心,被一截突出的東西絆倒,整個人往地上一撲,紮紮實實摔了個狗吃屎。
手被掩埋在泥地上的利器一割,霎時見了血。
“哎喲!”
紀閑雲才剛叫出聲,徐唯的步子忽然一頓,終於停了下來。
他怔怔的回頭望著剛剛爬起來的紀閑雲,眼滿是恐懼。
“下麵有東西……”他:“那個人告訴我的。”
紀閑雲至今沒有想明白徐唯口中的那個人的是誰,或許是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影子,或許是徐唯看到了誰所以抬腳去追。
但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腳下的土坑,的的確確有東西,很多東西,密密麻麻的人。
故地重遊,徐唯心頭不知是什滋味。至少紀閑雲叫這些文字一咬,心情十分不美麗。
莫月白完自顧抬腳往前走,手中的木條在草地抽抽打打,防止有蛇。
他的腳步忽然一頓,臉上顯露出些許疑惑。
腳在地上跺了幾次,疑惑更深了。
他蹲下來,拿手扒拉著地上的鬆針。
“怎了?發現蛇了?”紀閑雲見狀連忙湊上來,一把16舉在手上,槍口對著莫月白。
“收起來。”莫月白望他一眼,道:“不是蛇,下麵有東西。”
紀閑雲和徐唯聞言皆是一愣,不好的感覺浮上心頭。尤其是紀閑雲,對下麵有東西這句話實在沒啥好感。
“有什?”徐唯一邊問一邊朝著這邊走來。
“不知道,不過周圍的鬆針都是軟的,這卻是硬的。”莫月白著,手已經將表麵幹枯的鬆針撥開,露出下麵厚實的一層腐殖質。
腐殖質土散發出刺鼻的氣味,有些嗆人。
莫月白換成瑞士軍刀,刀尖朝下插入枯枝爛葉中。
爛葉還未沒過軍刀一半,刀已經抵在了硬物上,插不下去了。
“有東西!”
徐唯著從背包取出一把折疊軍工鏟,手上用力,幾下將腐爛下沉的爛葉鏟開,露出落葉下的一塊青石板。
青石板他們再熟悉不過,古寨麵隨處可見。
眾人皆是一愣,第一反應是這下麵不會關著長毛怪吧?
畢竟第一次遇著長毛怪,就是在水渠的青石板下。
“先挪開看看。”莫月白站起身來,點燃一支煙站在一旁,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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