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陛下什都知道，又何必再問妾。是，妾是去見了和充儀，陛下打算如何處置妾？”

    顧南英知道孟澤想要坦白，想要她的全心全意信任，可是這也得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礎上吧。

    她可以理解孟澤作為帝王超乎常人的掌控欲，卻不願成為禁臠般的存在。

    即便是她曾經誤以為是依附於孟澤像菟絲子一樣的和充儀，也並非是想象的那般簡單。

    孟澤不明白顧南英為何會突然這激動，分明她進屋的時候臉上還是靈動的模樣，帶著一點點忐忑和故作鎮靜。

    他隻當是剛才嚇著她了，心中對女人的膽量有些不滿，卻還是開口安撫道：“阿英，別較真。朕並不知道你去見了何人，也不想幹涉你平日的交往。隻是你不能單單些好聽的哄騙著朕，也該把朕的話放在心上才是。”

    顧南英正不解哪沒把孟澤的話放在心上，就被孟澤帶領著走到了書桌前，在瞥到那把插在牙雕荷塘鴛鴦圖筆筒內的紫檀木折扇時，終於恍然大悟。

    這男人，竟然真的是為了折扇在跟她置氣？

    “陛下大人有大量，總不能同女子計較吧。就原諒妾這一回吧。”顧南英想伸手先一步拿過折扇，卻還是讓它落入了孟澤的手。

    “啪”一聲，折扇被展開，露出寫有“上善若水”四字的扇麵，飄逸而又筆勾鋒利，顯然是孟澤自己題寫的。

    “現在知錯了？那這扇麵畫，阿英打算何時畫？”孟澤將扇子轉過來，露出空白的那麵。

    顧南英張了張嘴，卻又察覺到不對，忙道：“陛下昨日分明隻了今日來拿，可沒是什時辰。現在還不到午時，晚間陛下來的時候妾肯定畫完了。”

    倒不是她誇張，扇麵畫必須一氣成，隻有胸有成“扇”時，方能落筆，中間不能停筆，是萬萬不能受到任何打擾的，要是孟澤在身邊，她就別指望能畫出來了。

    這扇麵畫雖不及卷軸畫宏大精深，卻因為尺幅所限，繪畫上更需要布局精準、技法嫻熟，無論是寥寥數筆，野草閑花、昆蟲禽魚；還是全景工筆，亭台樓閣，都需運以精心，方寸之間筆致毫發，才能妙筆生花。再加上色紙、金箋等對落墨、設色要求較高，常人難以掌握，所以一般少有人敢嚐試。

    要知道，很多大畫家能畫得了大幅的畫卷，但卻未必畫得了幅扇麵畫。

    若不是將畫技提到了八點，她也不敢應承下來的。

    “就你最機靈。”孟澤揉了揉她高聳的發髻，劍眉緊蹙，麵露疑惑道，“今日倒是比往日有些不同。”

    顧南英哭笑不得，不就一個高髻，她想了想故作委屈地掩麵啜泣道：“陛下才注意到？是不是不好看？”

    聽她這一，孟澤才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女人今日的裝扮，確實比平日多了幾分明媚豔麗之感，讚歎道：“鵝黃色很襯你，很好看。”

    “那平日是不好看了？”顧南英聞音也不裝了，抬起頭瞪著孟澤，可偏偏黑眸滿滿的愛意已經快要溢出眼眶，杏眸深處亮晶晶的，攝人心魄。

    孟澤笑著將折扇放到桌上，將人鎖進懷，用下巴摩挲著顧南英的額頭，時不時還低下頭親吻她的發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