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到一股錐心的刺耳，冷夜這多年來將她當成予鳶並不是沒有過，但一直以來，她都知道他是故意的。她知道冷夜的目的也在於看她是不是真的忘記了、放下了，但今日，冷夜的那一聲是來自潛意識的，不是他的刻意，不是她的錯怪。

    憐月突然就沒了方向，她突然覺得自己無處可去。

    南潯嗎？她不願，那囚禁了她那久，她呆夠了，就算她的榮光來自於那，她也真的呆夠了。

    大地大，何處為家？

    “楨曦，我可以返校嗎？”她萬般無奈，撥通了電話。

    “為什？你不需要返校的。”楨曦疑惑。

    “我想去大學……而且想出國。”

    最終，楨曦沒有同意她出國，僅僅同意她任意選擇大學。

    六年來，她從來沒有出過南潯，沒有任何社會經驗，而且她也沒有任何學曆，隻有高考的成績擺在那，大多數大學都不願意要她，哪怕她是品學兼優者。

    垂眸，她歎氣。

    那一年中考，她準備的好好的要去參加，楨曦一句那的琴沒彈好，不允許去。她就錯失了擁有高學曆的機會。

    所幸憑著清羽的人際關係，拿到了國家政法大學自主招生機會，考進了。

    而徐楨曦和阮明綰怎都不會想到，她會願意去北方邊境地區，念政法大學，又拗不過她，便不再什。

    憐月獨自一人坐在靠窗的位子，這是淩晨航班，對於從紫藤這種富裕的城市來，淩晨航班，一般是沒有多少人的，更何況，這還是紫藤去杏國偏遠地區的航班。

    漸入深夜，飛機上的燈關閉了不少，隻剩下一些昏黃的行李燈，整個機艙空蕩蕩的，隻有寥寥幾位遊客和後排的幾位軍人。

    “姐，夜深了，這是毯子。”空乘人員拿了毛毯給昏昏欲睡的憐月，她接過，道謝。

    她側目看窗外，能看見些光亮，不知是否是星星，總之一閃一閃的，很亮。

    如果不是突如其來的固執，她這輩子可能都沒有機會在飛機上獨自眺望遠方。

    清晨四點，飛機降落導致的耳鳴把憐月從睡夢中醒來，她張開嘴巴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舒坦。

    熬到飛機落地，憐月才感覺胃翻騰的感覺好很多，她從行李架上把背包拿下來，卻發現其他乘客都換上了厚實的羽絨服，隻有她還是普通高領毛衣。

    “杏國北疆這冷？”她的心還有些疑惑，直到從飛機下來，冷風貫如她的衣領，她才明白。

    托運的行李還有段時間到，她拿出手機開機，看到上麵清羽發的消息:接你的是黑色suv，牌照 0g4e在b出口，到了給我電話。

    她一笑，剛想回電話，廣播卻通知托運的行李到了，她從座椅上起來，準備拿行李。

    她的行李箱是淺藍色的，方方正正的箱子，就一眼，她就看見了，拿下來之後發現上麵栓了一個很長的十字架，看來有人跟她撞箱子了。

    她剛想放回去，就聽後麵一個男生氣憤的聲音傳來:“誒那是我的箱子！”

    憐月懵了一下，佯裝沒有聽見，放了回去。

    後麵的男生顯然也愣了，腳步都放慢了些:“不好意思誤會了。”

    憐月搖搖頭。她等了片刻，又一個淺藍色金屬箱子出來，看上麵的信息，想來無誤了，她離開。

    到了b出口，黑色suv就穩穩當當地停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