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喜將藥罐放置好,躡手躡腳地走進施夫人的處所,那間廂房極其寬敞,屋內隻有一個丫頭趴在前廳打著瞌睡,她進了內室,施夫人躺在床上,平穩地呼吸著。她想到那一句“姑姑”不由地有些傷感,這美麗的女子,卻身染重疾,她希望師傅能夠早點回來,隻要師傅到了,沒有他救不了的病人。在小聞喜的心中,師傅便是這世間最厲害的人,隻要他想救的人,一定能夠救活。
施夫人的臉色帶著粉色的晶瑩,不似往常病入膏肓的憔悴與臘黃。聞喜暗暗思量:莫非真是師傅的藥起了作用?隻是那藥並非是最後的方子,師傅說最後的藥方差一味黃實子。她一步步近前,緩緩伸出了手,悄悄地放在施夫人的鼻子下方。
正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你在做什?”
聞喜驚慌地轉過頭望著來人,正是親使大人,他的眼含著威嚇,嚇得她連忙跪在地上,伏身不敢抬頭。
親使走近床前,看見施夫人呼吸均勻並沒有什異樣,才低身問道:“你剛才在探她的鼻息?”
聞喜沒有抬起頭,伏在地上點了點頭。
“為什?”
“我是想看看夫人有沒有……”
“有沒有死?”親使的聲音有些怪異,聞喜抬起頭來,看見他的眼睛有一些淺淺的笑意。她有些奇怪,親使好象並不忌諱施夫人與死亡的關係。她雖然年紀甚小,跟著師傅四處行醫已經見過太多的死亡。醫者父母心,有些人到臨終,總還有一些執念,為錢財的甚少,為情義的反而多。師傅常說:人之將死,其言必善。終歸又回到了初點。
“我不怕她死,她死了,我就跟她一起去。”親使的眼睛看向門簾,那上麵繡著一對鴛鴦,五彩絲線十分鮮豔活潑,是這屋最亮麗的顏色。
“夫……人,她,她還沒有死。”聞喜的心很難過,她很喜歡這個讓她稱作姑姑的女子,不管她是不是親使的小妾,她喜歡這個女子看她的眼神,總是充滿了憐愛與疼惜,對她說話也十分溫柔可親,總讓她覺得好象再哪見過似的。
“對!她不會死的。”親使站了起來,大步地朝外麵走去,掀了簾子,腳步聲遠去,卻聽到遠處傳來他淒冷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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