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聞醫官睜大了眼，麵前站的是一個大男人，而且產婦已經沒氣了。這玩笑開得有點大了，他嚴肅地看著年輕人。

    沒想到，正應了那句:隻有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

    隻一個靈光閃現，那年輕人就不見了，如同他來得時候一樣莫名其妙，床上的女人睜開了眼，說道:“快呀！怎生?”聲音明顯是剛才年輕人的語調。

    聞醫官不再驚訝了，昨夜夢中的預兆完全對上了，他真的在為一個男人接生。這一點毋庸置疑了。

    門外傳來腳步聲，屋內的兩個人緊張地憋住了氣，不再說話。腳步聲遠去，聞醫官知道他的時間不多了，他雙手拚命地推擠著產婦的肚子，床上的人來不及大叫，就把被子塞進了嘴。臉上青筋暴起，雙手用力地抓著床沿，雙目怒睜。原來生孩子這痛的，這種疼痛把他的靈魂震出了母體。

    年輕人一下子躍了出來，站在聞醫官身邊說道:“你等會！”他大口地喘著氣說道:“怎會這痛！”

    聞醫官急得滿頭大汗:“你以為生孩子是簡單的事情嗎？”

    “實在太痛了。”年輕人麵色驚恐地說。

    聞醫官深看了他一眼說道:“那就這樣吧！反正過不了多久，孩子也保不了。”

    年輕人一回頭看到床上女人的大肚子，一咬牙說道:“來吧！一定能生出來。”他從懷掏出一把白折扇放到聞醫官手:“替我收好，等生完孩子，用這扇子扇一下，我就能出來了。”

    聞醫官看著手的扇子，年輕人已經不見了。盡管他有太多疑惑，但此刻能救一個是一個，他已經管不了對方是人還是鬼了。

    床上的女人一醒來隻低聲說了一句:“來吧！”就把被角塞進自己的嘴了。

    果然無論多痛苦，那個年輕人都沒有再從那具身體再彈出來。當高聳的肚子從腰部到達骨盆時，女人的肉身已經繃成了一條直線。

    聞醫官隻能說到:“放鬆！你得放鬆一些，孩子才能出來。”

    女人吐出的被角幾乎是低吼出來:“你來試試！”趁著這當口，聞醫官的手向下推著肚皮，巨大的疼痛淹沒了女人，撕心裂肺已經不足形容這種痛苦。她當即暈死過去，正在聞醫官著急的這一刻，聽到了一聲孩子的哭聲:哇！

    門外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已經來不急了。他連忙用打開白折扇朝床上扇去，門被推開了。

    一切仿佛限入了黑暗一般，深遂的背景下，一點燭光在搖曳著，一個聲音響起。

    “聞醫官，在這兒，您慢點。”是那個年輕人的聲音，一隻手輕輕地扶住了他的胳膊。

    聞醫官此刻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腿有點不聽使喚。他自認此生並未做過愧於天地的事情，但這樣的情景似乎不應是人間該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