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匆匆,一晃又是幾日。蕭彌繁在途中未曾停留,但還是能聽到趙國已完全將南安納入他們旗下的事,而那個所謂的太子陸離也被傳的神乎其神。
待入了夏涼境地時,發現戰事早已停歇,隻是百姓草木皆兵,依舊是惶惶不安。戰事本還未蔓延到都城附近,是以夏涼城中還是那般的秋景迷人,隻是到了雨季,天氣總是陰沉著。
但景都城外時已是下午,灰青色的天空中偶爾有縫隙活動開來,露出一瞬的藍。幾人也未入城,順著河流一路下去,到了蘆葦蕩中,去附近漁民家中尋了幾把魚竿,便去釣魚了。
蕭彌繁與煥風都知曉永陵王必定會派人嚴密監視,倘若他們大搖大擺入了城,定然會被阻攔下來,索性還不如直接待在城外,待月黑風高時再順著水路入城。
秋風到底蕭瑟了一些,河風遠遠吹來時,身上一片涼意,蘆葦掀起陣陣漣漪,自天邊徐徐傳來。
瞧著大片微黃蘆葦,彌繁久久無法回神,她夢時時會浮現處一幕,在綠油油的綠地上,白衣之人沾滿了鮮血,雙目寂寥無神,絕望地望著她。
“你以為我還是那個在蘆葦蕩中任你隨意刺殺的陸離?蕭彌繁,哦不,此刻應該喚你周彌繁吧?你心中隻有一味的仇恨,從不去思考究竟因何如此,究竟那些人因何如此,我受了你兩刀,即便是再大的仇恨和恩怨如今也該償還清楚了!”
腦中兀地響起陸離那夜在景都所說的話,身上不禁暴起顆顆雞皮疙瘩,那些她忘記的如今她大抵是知曉了一些。
若是痛苦而又不能自已地喜歡著一個人,倒還不如徹底遺忘來的痛快一些。若再有選擇,她依舊還是會去藥穀。
煥風在她身旁一直靜靜坐著,未曾發出任何聲響,直到蕭彌繁已讓幾條上鉤的魚又掙脫時他才無奈地說道:“主人,魚都遊走了。”
蕭彌繁咧著嘴笑了笑,“遊走再重新來過便是。”
“主人,其實自皇上尋到了你,屬下便一直在暗中保護於您,這一路來屬下倒瞧您瞧的真切。”煥風突然一改往日的嚴肅模樣,語中有幾分輕鬆。
“也就是說幾年前你便跟在我身後了?”蕭彌繁頗有些吃驚,她從未發現過。
“是,除去偶爾有任務之外,平日都是遠遠地隨在您身後。”煥風眼中一時竟多了幾分掩飾與躲閃。
彌繁回頭若有所思地瞧了一眼他,隨即便爽朗笑道:“想必去藥穀時有蕭肅堯你並未進去吧?”
“那時屬下有其他任務,且藥穀能護您周全,屬下便未隨去。”
“那你瞧清了何事?”彌繁倏然提起一條大鱸魚,驚呼了幾聲,便放在了竹簍中。
“主人太過執拗。”
“噗嗤——”蕭彌繁倏然間笑出了聲,翦水秋瞳中蕩漾著柔波與純淨,“倒不止你一個人這般說過,連我也覺得我執念太深。”
煥風將自己的魚提著放到了彌繁一旁的竹簍,才緩緩說道:“屬下有幾句話,希望主人能理性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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