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們一定是搞錯……”我剛想解釋，就看見一眾穿著高級西裝的男子，往這邊走來。

    日下副社長眼睛微眯，他慢條斯理地將檸檬水放下，目光直直地看著他們，一副“我自巋然不動”的模樣。

    我覺得，也隻有星野先生有這大的排場了。

    也不知為何，身體不聽使喚一般，我自發地衝到日下副社長身前，側著身子矮下重心，一邊提防著來者，一邊低聲對他說道：“日下先生，你先走。”

    日下副社長動也沒動，就直勾勾地看著我。等我

    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後，唯有掩麵自棄。

    掩護葉駿儼然掩護習慣了，遇到一個同樣很淡定自若的人，就條件反射般衝了上去。

    服務生唬了一跳，往旁邊小跑著撤退。

    “這位女士，別那激動，先生還沒有掏出求婚戒指呢。”領頭那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一個響指，用帶著鄉土氣息的發音，喊道：“謬賊扣！”

    於是，《在一起》的音樂響起了，幾個男人排成一排，跳起了……讓我難以形容的舞蹈。

    偷偷抹了一把臉，我看向日下副社長，而他隻是不動聲色興致勃勃地看了起來。

    於是，我看向了九號桌，果然，那桌的男人已經驚呆了。

    我錯了，在中國，有那大排場的不一定是黑幫，還有可能是婚慶公司。

    旁邊的人對我和日下副社長致以熱烈的問候，掌聲歡呼聲不絕於耳，我進退兩難之際，衣角被日下副社長抓了抓。

    我在一片口哨中轉過身，日下副社長問：“挺像求婚儀式的。”

    “日本人求婚也喜歡在大庭廣眾之下嗎？”

    日下副社長不置可否，道：“我個人喜歡兩個人獨處的時候，再說這種事。在大庭廣眾之下求婚，給予女方的壓力實在太大。”

    “他們估計是搞錯了牌子，現在……”我們要還回去嗎？這樣可就太尷尬了。

    日下副社長牽住我的手，那幾個跳舞的人都隨著音樂停了下來，打開香檳就在中心空地上歡呼起來。

    我被他一拉，整個人就又往他身上靠了靠。這樣的姿勢讓我從頭到腳都覺得別扭非常，再伴以眾人不明所以的祝福聲，我想離日下副社長遠點，眼梢瞄到完全龜縮起來的九號桌客人，簡直恨鐵不成鋼。

    “我……”

    “我們演完就走。”日下副社長虛虛地按住我的肩膀，完全沒有觸碰到，我急出了一身汗，就看見日下副社長道：“謝謝，大家。”

    不流利的中文讓大家噤聲三秒，然後，更多的人湧了過來。婚慶公司多隊伍不知道被擠到了哪，我感受到幾處攝像機的光亮，下一刻，頭就被日下副社長按在他的胸前。

    “謝謝大家如此熱情相待，之後的時間，我想和喜歡的人一起度過，可以嗎？”

    日下副社長的美式英語，字正腔圓。我被他抱著，就往店外帶。

    “您應該遮住臉。”我著急道，“要是明天微博上爆出來的話……”

    “女生更需要被保護。”日下副社長帶著我開車離開了這。我沮喪地垂著頭，後悔選擇那一個地方吃飯。

    飯沒吃成，還給日下副社長招致了一個大隱患，我在車畫圈圈，自我反省。

    日下副社長反倒歉意地說：“對不起，今天沒能請你吃成飯。”

    我的肚子應景地“咕嚕嚕”叫了起來。

    我：“……”

    日下副社長道：“還想去什地方吃嗎？”

    我臉都丟到奶奶家了，拚命搖頭表示自己不餓。

    “若是不嫌棄，可以去我朋友的店吃點東西嗎？似乎就在附近。”

    於是我又換成拚命點頭，總之打死不把頭抬起來。

    丟臉死了，丟大臉了，你讓我這位羊寶寶的臉往哪兒擱！

    等我被他拉進一家看似挺小的居酒屋，看見空蕩蕩沒有一位客人的內室，我又再次被震驚到了。

    這真的會好吃嗎？

    日下副社長將外套熟練地掛在門口的衣架上，拖了皮鞋，將擺在一邊的兩雙拖鞋拿過來，一雙放在我的腳前。

    “小林，我來了。”

    簾幕後一個人懶洋洋地說道：“今天不營業，客人請回吧。”

    “你繼續坐麵，我用下廚房就好。”

    我驚訝地看著日下副部長，道：“您下廚？”

    “若不嫌棄的話……”日下副社長靦腆地微微點了下頭，道，“至少我的廚藝，比麵那位，要好多了。”

    喵呀汪呀，我看見了什！一個！日本！男子！說要下廚！這是一件多不可思議的事。

    我瞪大眼，隻會機械式地應一聲，日下副社長將領帶的下擺塞在襯衫的上衣口袋，一絲不苟地卷起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