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這群人回到各自的隊列之後，由楊培山直接宣布此後乾院學員的名單。

    話音剛起，來得倉促，直叫人如懸高空，當名字落下眾人默然，空氣彌漫著汗液的氣味，也不曾有風來。

    讀出的學員名字麵有一個共同點，其實力境界每一位都踏足本我境，也就是逐念三境中的第一境。

    “最後一人，周淨。”

    周淨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但他臉上並無浮現出名為愉悅的情緒。

    茫然地望向身旁莉娜，他心頭恍惚口中隻字未能出，名單麵赫然沒有她的名字這對他來意味著什？

    “之後會有智能人形找上你們，以下解散。”這是楊培山的最後一句話。

    八院千人連同教師團隊在內已接受了這般事實，羅盤廣場上的人流皆向各自的後方散去，有在笑的，有在哭的，麵容皆映照出內心的情緒不忿與心死，僥幸或是淡然乃至平常。

    “看來我要稍微的，離開一會兒。”莉娜輕聲道別，已早這結果，心道：放棄也是種進步。

    “莉娜。”

    周淨聲音很是低沉，有生怕打擾他人的味道，這出現在他身上是很奇怪的一幕。

    “又不是不能見麵，也隻是少……”莉娜停頓片刻，又道，“少了在一塊聊的時間。”

    周淨抬頭想與她眼眸對望，但被莉娜躲開，她將視線往它處偏移。

    “我賦沒你好，用來提示實力的時間也短。”莉娜溫聲細語，“或者，離開乾院對我而言是件好事。”

    “但你的聲音告訴我，你想哭了。”

    莉娜沒有回答，視線向四周看去，周圍的人因為他們而滯留，陌生者投來的眼神，絲毫不掩的戲謔。

    這就是我，活得真是刺眼。

    莫名的她腦海回響起馬穗的那句話“蹭在他身邊的庸脂俗粉”。

    這一刻間，眼眶仿佛混入了異物，她抬頭然後背對周淨。

    “能不能不要再了，至少給我點麵子，我是淑女……”

    周淨壓抑著，努力讓自己不嚎叫出來：“那不值。”

    “我知道，但我沒有相符的力量能去無視它。”她自嘲，“花了近二十年時間刻入骨子的尊嚴，丟就丟不過是拿來欺騙別人的。”

    莉娜已經不想再了，她語速放緩，婉轉道：“沒有我，好好照顧自己，不懂的事情就去問別人。”

    “還有糖紙在等你。”她補了句話，邁步正欲離去。

    “的不是這個。”

    “周淨，正如四季輪轉，花開花落，我今不離開，也總會有那一的。”莉娜好言好語，“別強，有機會來找你。”

    她腦後的金色馬尾搖曳：“鬥技，我會在其他院係替你加油，當然我自己也會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努力變強的，不要被我追上哦，哪一我逐念境……”

    “你能不能你自己？”周淨已不再忍耐，打斷了她的話。

    聲音之大惹來上百人注意，上千雙眼瞳的注視，他是院首，乾院的院首，每一個細碎的動作，微不足道的選擇都會惹來爭議，引人攀比。

    已不住有嗤笑聲響起，有不再藏匿在一角偷瞄關注，更有大方與他人分享、交流看法，甚至一噙著豪邁語調，揚聲對著兩人指指點點：

    “好戲啊，一個醜一個**，有意思，年前大戲，來來來！金發妞哭一個！我要含蓄的那種。”

    話者上衣已脫露出底衫，他拿著學府派發的上衣製服在手中甩個不停，不穿製服是因為他剛成為乾院的學員，顯而易見這是顯擺。

    莉娜轉過頭來，嘴角掛有微薄的笑意：“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陪你一起丟臉。”

    時段正是飯點，響午當頭照耀的陽光金赤赤，很好地將十二地這重空間攬蓋，但卻無法讓人看清那人頭發之下的一片陰暗從而得見他的情緒。

    “沒有我，你怎辦？”是周淨的聲音。

    兩人霎時陷入沉默，被顯擺的那人認定為這是對他的無視，對於一個榮辱感十分強烈的人來，那臉上仿佛被人狠狠刮了一刀，他忍不住喝道：“丟人玩意，不吵了？”

    “當麵？那是周淨！！！”

    “這人發什神經。”

    “王化羽，你腦子被門夾了！還是眼睛不能長臉上？”

    旁邊的人猛然間與他退避三舍，一副厭惡的臉色，以惡意惡語撇清關係，盡管他是逐念境亦是如此。

    “你們至於這怕他，都是人。”王化羽回頭望去，“這地方這多人，他會怎？能怎？教導還。”

    聲音止然，不是他不想下去，而是整個身體除了眼珠子能動之外，任一部位都像被石化般動彈不得。

    王化羽看見眾人目光並沒有聚集在他身上，而是聚焦他的上方位，下意識調動心力加持己身。

    脖頸傳來酸楚之意，是能動了他把頭端正，也正是這一動作的後續，將他內心剛萌生的一絲喜悅、成為少數逐念境學員的豪情，長久以來他人對他的尊重以及他自己的自尊，一並擊碎。

    一紫色的野獸頭顱離他嘴臉不到幾厘米的距離，他帶著戲謔的神情抬頭打量。

    凶獸明顯不是血肉之軀，麵部長相猙獰，那雙閉合上的眼睛是單望著反讓人覺得這比其長相更讓人心頭不暢。

    “你嚇誰啊？你倒是睜眼啊！樣子貨是做得不錯。”王化羽心道周淨不過如此。

    可正應他所言，野獸頭顱赫然睜開了那雙眼眸，頓然眼瞳處血脈活絡，整身變得血染般通紅，像活了一般栩栩如生，恐怖、瘋狂、暴虐的氣息順著其血瞳注視底下那人。

    是凶獸！

    王化羽被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滿麵驚恐。

    凶獸浮在半空，僅僅隻是一個頭顱，一雙血瞳，沒有所謂的齜牙咧嘴、向而吼，但這就驚得眾人臉色皆悚。

    另一邊羅盤廣場中央的平台，副手閆斕芳冷聲：“你又在打什主意？”

    楊培山剛才阻止了教師插手，他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眉目笑意流露，道：“不管是大勢還是盛世，作為老師能做的隻有一件事。”

    “你就是嫌不夠熱鬧，存心找事。”

    “老毛病，閑不住。”楊培山以哈哈結尾，示意她看下去。

    莉娜凝望紫氣內的周淨：“你能管住他人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