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頭睜開雙眼，一陣讓人窒息的疼痛從後腰遍布全身，又湧向大腦。他現在感覺有一萬隻野豬沿著正他的神經末梢豬突猛進，又好像有幾百隻奇奇摩工兵在自己的大腦挖掘巢穴。

    “額……啊……”沙啞的聲音從自己的喉嚨發出來，聽上去像是一個破布口袋。“沒人……”他輕聲自言自語，同時掀開身上的亞麻被單，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傷口。昏迷前最後的一個映像是他看到奇奇摩張開大嘴咬向爛屁股，他當時也沒多想，衝上去打算把爛屁股推開。現在想來自己應該是被咬中了吧？真蠢啊，要是自己就這死了，那一切都結束了。

    周圍安靜極了，依舊空無一人。指頭扶著床頭的木板勉強坐起身自來，看向四周——不像是之前自己經常光顧的草藥醫生的屋子，這看上去更像是一個雜物間——巨大的木椅子，淩亂的一些垃圾和落滿灰塵的桌子。自己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被遺棄在亂葬崗的屍體，自己一定傷的很重，芬威終於不打算再去找草藥醫治自己了，聽那些藥物並不便宜。

    不對，芬威已經不在學院，現在學院的唯一的獵魔人是加拉爾，那個給學生們帶來奇奇摩當禮物的男人。看來他沒有什耐心對一個隻會在外圍扔土塊和衝上去送死的男孩進行救治。萬幸，自己好像並沒有死，而且還能動彈。

    指頭嚐試著下床，身上詭異的疼痛感並沒有消散，似乎被咬還是上一秒發生的事情。用力深呼吸兩下，他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奇奇摩的毒素果然如同加拉爾所言，那些淺綠色的液體好像中蘊含著成千上萬的蟲子，每時每刻都折磨著自己脆弱的神經和肉體。勉強走到門口，指頭掙紮著擰開門後，就聽到了草藥醫生在和什人竊竊私語的聲音。

    “好像……是被奇奇摩咬傷了，也不是什嚴重的傷。”草藥醫生的發音依舊有些模糊，但好歹每次提到他專業知識的時候他不會結巴。

    “那為什不救治他，之前你不是對他挺好的。”指頭沒有聽出來是誰的聲音，應該是一個女人，但又不像是那個廚娘，纖細的多也動聽的多。他從沒有在學院見過廚娘以外的女人，因此也沒法判斷聲音主人的身份。“還從我這借走過很多草藥，難道你實際上都中飽私囊了？”

    “怎……怎可能。我……我隻是……替……替換了一些藥效太強勁的。”草藥醫生的聲音懶洋洋的。“這次……還是一樣。我本來打算把忍冬花切下四分之一混著山羊奶給他喂下去了……但加拉爾……他沒……沒必要。好……好像如果連奇奇摩的毒素都不能忍受……那這孩子……在……在試練中必死無疑。正好省下來了……”

    “哼，那群怪胎。”女人的聲音有些不屑，“也不知道哪弄來的野孩子，根本不把他們的性命當回事。不過也好，殘了給我也能當作研究的素材了。”女人的聲音似乎透露出了一點點期待，指頭聽的清楚。不過，研究？素材？看來女人並不隻是給草藥醫生提供原草藥而已。

    “哈……哈哈……那可不妙，每次我……我都跟那群怪物的頭兒為了治好那孩子花費不少錢呢……要是他真沒熬過去……我那些白屈花和罌粟可就用不掉了……”草藥醫生幹笑兩聲，出讓指頭難以置信的話。白屈花他並不清楚到底是什，但罌粟他卻明白。淘氣鬼摔斷腿發炎的時候就被灌下過罌粟花汁，他雖然那晚沒再不停的哀嚎但第二早上就被抬走了。

    “哼，算那子命大。總是喝你調的那些劣質止痛劑竟然還能參加訓練，普通孩子可能早就死了，倒省的被那群怪物整折騰。那話回來，我這個月的……”

    “行！行了！你……點聲。”草藥醫生語氣有些不滿，“誰知道那野孩子醒了沒有，記得……別……別到處。”

    指頭把頭使勁往門縫中看去，但除了一陣腐朽的橡木味熏到眼睛以外他什都沒看見。隻聽見一陣掂量錢袋的聲音，和女人滿意的輕笑。“好了，我也沒什事了，這種無聊的日子什時候才是個頭。也不知道上麵那群人派我來這幹什的，你回去看看那野孩子怎樣了吧！我事先聲明，他就算死了，你也別想能少交幾個子！”

    接著，指頭就聽到草藥醫生的腳步向著木門的方向靠近，嘴還斷斷續續的傳來咒罵，“惡魔的婊子”和“肮髒的大沼雜種”從他嘴不間斷的噴吐出來，想來那位聲音甜美但心腸惡毒的女士應該已經走遠了。指頭趕緊一瘸一拐的跑回床上，慌慌張張的閉上眼睛發出假模假樣的哼哼聲。

    “哢嚓”門被推開了，指頭睜開眼睛，看到草藥醫生那張胖臉上和善的笑臉。“怎樣了我們的勇士？”他看上去就像什都沒有發生過，手中拿著一隻粘土燒製的陶罐。“看來你醒了，快……快把這個喝下去吧，我精心為你配置的藥水，專門針對奇奇摩的毒素……還放了一點艾弗露斯甜酒……嗯，還有血苔、凝血花……當……當然，你隻要知道對你的骨頭有好處就行了，放心吧，你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