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大罵，應素怔忡的大眼滾動淚花——雖然是自己讓他不要管她，可當她親耳聽到他說“隨便”時，她的心仍然感覺疼痛並帶著一絲酸澀。

    但她不後悔，他的安全遠比自己的生命重要，所以，她不會允許他犯險的。

    “不行，我得去把事情再弄弄清楚，省得再被姓古的騙了！”

    青蛇眯起鷹眼，一個人一遍自言自語道，一遍走向工廠外。

    “哥哥，你真的就不管嫂嫂了？”

    小浩瞪大稚嫩的眼睛，不安地問。

    古鎮陽也皺緊眉頭，坐在沙發上。

    古浩東看了他們一眼，疾走出客廳，並一遍對老張道：“去開車，我要立刻出門。”

    “是！”

    老張跟在後麵，兩人丟下身後好幾雙擔心的眼睛，消失在門口。

    “老大！有消息了！”青蛇派去打探內情的小羅羅呼呼地跑回來。

    青蛇放下啤酒瓶，馬上問道。

    “什情況？”

    “聽蜆子從古浩東那邊得到的內報，原來這女的真的沒啥價值。她是古浩東娶來當擺設的，以前是古浩東在外麵的情婦，娶她也隻不過為了古家的老頭子，方便繼承家業！”

    “那她肚子的那塊肉總有點價值吧？”青蛇皺起眉頭瞪了眼應素，退而求其次地問道。

    小羅羅搖搖頭。

    “那女的懷得不是古浩東的孩子，是和其他野男人搞出來的，所以古浩東根本不會買單！”

    “你確定這個消息準確？”青蛇的臉幾乎全黑了。

    小羅羅連連點頭。

    “千真萬確！他是聽古浩東親口說的！絕對錯不了！”

    應素一怔——浩東親口說她肚子的孩子不是他的？

    “他奶奶的！”

    青蛇臉色鐵青，一摞把桌子都給掀了。

    “臭婊子！枉費老子花了那大的氣力，原來是個不值錢的！”他眯起眼，朝應素逼近。

    “你……你別過來！”

    應素縮起肩膀，蚊蠅般地小聲囁嚅。

    青蛇俯下身體，粗糙黝黑的大手撐起她的下巴，眼底突然拂過一絲邪惡的陰光。

    “這說來，你還是個放蕩女，要陪老子玩玩，算是彌補我的損失。”

    “不！”

    應素抵死搖頭，沒料到青蛇的手下更急著表示反對。

    “不行！老大，她有性病！”

    青蛇抬起頭。

    “她有性病？”

    “是呀！因為這個女人太濫交了，什亂七八糟男人的床都上，被查出有性病之後，古浩東就沒碰過她！”小羅羅心急火燎地補充道。

    應素徹底傻了，她明明很健康，而且從始至終也隻有和古浩東那個過，古浩東為什會把她說成“有性病的交際花”？

    “他媽的真掃興！”

    青蛇睜大眼，像躲避瘟疫似的甩掉鉗住應素下顎的手。

    “還有啊，老大，聽說古浩東已經聯合了黑氏的黑承司，下了江湖追殺令，揚言要鏟除我們蛇幫！”

    “王八蛋的！姓古的居然想要趕盡殺絕！”

    青蛇暴跳如雷，但又馬上冷靜下來，意識到情形不妙。

    “通知兄弟們快走，這地方不宜久留！古浩東遲早會找到這！”

    “可是這個女人，要怎處置？”小羅羅指著應素，猶疑地問道。

    青蛇挑起眉頭斜睨應素。

    “就讓她在這自生自滅！現在誰還有工夫管這個女人！我們走！”

    “遵命！老大！”

    青蛇帶著三四個手下離開廢棄的工廠，應素被扔棄在工廠。

    她手腳被綁著，不能動彈，也不能站立，加之一天多都沒有進食，又遭虐打，體力已經跟不上，無法自救。

    她虛弱地睜著眼，青蛇走了她終於可以稍稍鬆了口氣，可四周連個人影都沒有，荒涼的工地平常根本不會有人經過。

    隨著時間的推移，應素慢慢陷入絕望。

    難道她和她的孩子就隻能命絕於此？這偏僻的地方，浩東根本找不到這，或者如剛才那個小羅羅說的，浩東根本不會管她……

    “砰”地一聲踢門而入的巨響，工廠的鐵門被人用力踹開，陽光透射進來，應素不習慣地眯起眼，待視線稍微明朗，眼前站著的好像身影好熟悉，和她腦海的迅速重疊。

    “素素！”古浩東首先叫住了她的名字。

    “浩東……”

    應素仰起頭，微弱、不確定地回複他。被青蛇虐打的時候都不曾掉過一滴淚，卻在聽到他叫自己名字的那一刻，淚水潸然而下，儼然成了淚人。

    她蓬頭垢麵，髒亂不堪，原先秀麗的臉孔和白皙的手臂現在都布滿斑駁淤紫的傷痕，露在表麵的肌膚，沒有一塊是完好的。

    古浩東皺緊眉頭，俊臉抽搐，心像被什尖銳的硬物刺到，突然痛起來。

    “這幫畜生，他們居然把你打成這樣！”他替她鬆了綁，扶住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稍事休息。

    “浩東，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她幹澀地咽下喉間的酸楚，抽噎道，“青蛇的同夥說你不要我和寶寶了……我好怕是真的……”

    “傻瓜，那是用來故意騙他們的，我現在不是出現在這？”古浩東盯著她，放緩聲音。

    應素環住他的脖頸，難抑地大哭。

    “但是，我還是好怕……怕你真的會不理我……”

    他輕拍她顫抖的後背，緊摟住她。

    “不用怕，再也沒有人能傷害到你了。”

    想到什，應素突然仰起小腦袋，極度不安地盯住他。

    “他、他們呢！青蛇會不會突然折返？不行，你快走！別管我了！”

    她推開他，要他離開。

    古浩東捉住她的手，這女人真的是被嚇到了。

    “他們不會再回來了，已經被我下麵的人捉到，扭送到了警局。”

    “嗚……那就好……”她懸著的一顆心終於塵埃落定，如水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住他。“浩東，答應我，你再也不要離開我，再也不要！”

    古浩東頎長的身軀驀然僵硬。

    應素緊緊附在他身上，仿佛要和他的身體合二為一。

    “答應我，浩東。”她急促地催要他的首肯，水靈靈的大眼盯著她不放。

    “嗯。”終於，他含糊地咕噥道。

    應素像是好不容易得到安慰的孩子，歡喜地流著淚，然後趴在他肩頭，親密地揉搓著他敏感的脖間。

    他反覷起眼，她斜靠在他肩上，看她的角度正好落在她的額頭。

    他情不自禁地俯頭吻了她。

    應素垂下水潤的長睫，睫毛閃了閃，淌下熱淚，抿著下唇，受驚的情緒在他的溫存下逐漸平複。

    古浩東抱起她，將她帶離對她來說如同噩夢般的地方。

    應素窩在他懷，安心地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