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半晌後，他寥寥地道。

    應素立即綻開笑臉。

    “宜興街上的靈光麵店，聽說那的鱔絲麵很好吃！”

    他下意識地皺了下眉頭。

    “聽說？你沒去過？”

    應素被他問住，支支吾吾地道。“我……我上學不在那條路上，所以沒去過。”

    事實上，她並不是沒有去過，而是向來節約地幾近苛刻自己的她，永遠舍不得花200台幣去吃一碗麵，這對於她來說，太奢侈了。

    “還愣著做什，走吧。”

    他不再發問，徑自往宜興街的方向走去，應素老實地跟在後頭，習慣性地和他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以免跟得太近，路人又會以挑剔的目光看待站在“優越”的他身邊平凡的自己。

    “這個黃鱔很新鮮，你多吃一些。”應素像個主婦一般，細心地解說，並不斷往古浩東的麵碗夾鱔絲。

    古浩東瞪住她殷勤善良的小臉，溫柔的性子像水一樣，無私而又甘於奉獻。

    他的眉頭皺了皺，打斷遐思。

    “你在幹什蠢事，你吃你的，我夠了，不要都往我碗夾，我又不是垃圾桶！”他“憤怒”地把應素夾給他的鱔絲都“原數奉還”，然後低頭大口地往嘴扒麵。

    應素被突如其來的罵聲嚇到，愣了愣，大眼無辜地眨巴了幾下。

    古浩東用眼角的餘光掃到她。“管你自己吃麵！”

    “噢，好。”她覆下長睫，終於安下心來對付自己的胃。

    古浩東瞥了她一眼。“麻煩，一定要來凶的才行。”

    一遍責怪著她，一遍還將自己碗的“好東西”往她那碗麵添。

    “不用了，我也夠了。”應素相讓。

    古浩東用“狠厲”的眼神瞪住她。

    “你是孕婦還這瘦，難不成你想讓我古浩東的繼承人營養不良嗎？”

    “不是，當然不是。”應素吞了兩口口水。

    “那不就行了？”他撇笑。

    “好，那我吃。”她沒骨氣地“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就知道拿孩子來威脅她。

    麵館出來，已是下午一點。他今天整整為自己翹了一個上午班，估計辦公室等他簽字的文件已經堆積如山，李秘書等早就焦頭爛額了吧？

    車子安全到達古家的別墅。

    “你先回家，我還要去趟單位。”臨她下車前，古浩東說。

    “噢，今天耽誤了你好長時間，很抱歉。”應素抱歉地呢噥。

    古浩東怔了幾秒，應素打開車門。

    “等下！”

    他叫住她，應素轉過身。

    “還有什事？”

    古浩東英俊的俊顏輕微抽搐，突兀地拉過她的手。

    應素瞪大水眸，須臾之間，他們的臉孔貼得近在咫尺。

    時間凝滯了半分鍾的樣子，古浩東始料不及地伸手捋過她額前飄散的發絲，在她的額上溫柔地印上一吻。

    瞬間，紅氣蔓延了應素的臉，她愣愣地看著他，愣愣地……

    “我先回屋了，公公一定等急了！”

    應素低壓腦袋，幾乎是慌不擇路地逃進大屋。

    古浩東一臉狎笑，一直目視到前方狼狽而逃的小身影消失不見，才緩緩啟動車子。

    “喂，讓你買份報紙，居然野到這晚回來。”

    古鎮陽從老花鏡內射出兩道光芒，佯裝生氣地問。

    應素趕緊從皮包拿出在巷子口買好的報紙，遞到他跟前。

    “給您買好了，剛才在電影院門口碰到了浩東，所以就一起……”

    看到老人家鬼祟的表情，應素不安地卡住。

    “一起怎樣？兩個人一塊看了電影？”古鎮陽追問，顯得對這個問題很好奇。

    “我們……”應素羞怯地低下頭，不好意思地“嗯”了聲。

    “怎樣？玩得高不高興？”老爺子繼續“盤根究底”。

    素素的臉越發滾燙，輕輕地點了點頭後，又低垂下。

    老爺子露出得逞的奸笑。

    “高興下次就讓那小子多抽空陪陪你。”

    “不！不用的！他很忙，這樣會影響他工作的。”應素的腦袋晃得像撥浪鼓。

    “他是總裁，再忙也可以把事分給手下的人做，能忙到哪去？”老爺子不以為然。

    素素心疼地搖頭。

    “不是的，我做過他的秘書，真的非常非常忙。他是個很敬業，也很有能力的老板，我不想讓他分心。”

    古鎮陽笑了笑，挑起眉。“有這樣誇自己丈夫的嗎？”

    應素這才意識到老爺子是在開自己玩笑，咕噥了兩句，害羞地躲回屋子。

    望著倉促的背影，古鎮陽彎起嘴角——早些年根本想不到，能讓那小子收心的女人竟然會是個這個單純小丫頭。小小的身體好像有巨大的能量，能讓周圍的人情不自禁喜歡她。雖然沒有豪門的背景，但乖巧孝順，相處久了，更看重的反倒是人品。也是他的兒媳婦讓他反省，身世並不是評定人的唯一標準，自己原先的價值觀確實有有失偏頗的地方。

    古氏集團十六層的總裁室外，大家都在安靜地忙著手頭上的事。

    “這位小姐，你沒和我們總裁預約，是不能進去的！”

    門外的一陣爭執打斷了古浩東審批報表的思緒，他不悅地皺起眉頭，還沒發話，就聽見外麵的傳來高分貝的叫嚷。

    “放開我！古總，是我！茉莉！”一陣女人尖細的叫聲後，朱茉莉莽撞地衝進辦公室。

    古浩東眯起眼。

    “是你？”見到人，他才有了點印象。“你來幹什？我和你好像沒多大關係吧。”

    他十指交叉，反諷地問。

    最近他很“偏食”，已經很久沒女人找上門來，今天突然有女人“到訪”，倒是有幾分新鮮。

    朱茉莉難堪地呆了呆。

    “古總，難道您對應素的事也不感興趣嗎？”

    “朱小姐你——”

    “你先下去。”古浩東陰下臉，支開李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