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陳家爺奶
陳美決定還從女兒這邊入手。“竹,你還記得前兩年來我們家的爺爺嗎?”
“記得。”女兒很乖,是個談話的好對象。“媽,我一直不明白,為什我們叫他爺爺,你還叫他爸爸,爸又叫他叔叔。你的爸爸不是外公嗎?”
這確實有點混亂。
劉鬆照也確實無聊,聽到她們母女的對話,心也想起那個農村老頭來,瘦個,花白頭發,臉很黑,手更黑,不僅手的皮膚很粗而且骨節很大,總是穿一雙解放鞋。到了他們家,就坐在沙發上,吃飯就心的吃飯,睡覺就心的睡覺。不多話,也不多走動,每除了看電視之外沒有其它愛好。
“想知道原因嗎?”媽媽問。
“想。”女兒答,劉鬆照也想,聽媽媽講故事總比聽電視麵那些老歌有意思,雖然是在客廳而不是在高高的穀堆上麵。
“還記得七年前有一,媽媽發瘋一樣的回到家,抱著你們倆又哭又笑,還記得嗎?”**話有點不好意思。那是她自有記憶以來最失態的一,從慶山縣趕回古宜市已經是晚上九點,孩子在奶奶家,衝進家門後,一把摟著兩個孩子,又哭又笑。當時不僅孩子們嚇呆了,連爺爺奶奶都嚇壞了。第二,沒事了,也就沒有人再問。
“記得。”記憶太過於深刻,媽媽一提起就想起來了。
“那,出了件大事。具體讓你爸跟你們吧。”
兩個孩子不約同地把頭轉向了父親。兩位老人大大概猜到了女兒女婿想做什,把電視機聲音關了一些。
“那西嶺鄉發生了泥石流,我帶隊去搶險。”劉德厚開始回憶。“那次的泥石流很怪,平時都是一陣過,那次是一陣一陣的,我們站在山邊,努力搶救傷員,也撈遇難者的屍體。”劉德厚停了一下,繼續:“突然,又是一陣泥石流衝過來,這回已經不是單純的泥漿,是石頭,前幾次已經衝得鬆動的石頭,這次也隨著洪水衝下來,我當時使勁的叫大家快撤,沒有注意到有一個差不多二十斤重的大石頭從山上滾下,撞到山邊的岩石後改變了方向,直直的向我打出來。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一點躲避的意識都沒有。”
劉德厚停上一下,語調明顯有點後怕,兩個孩子表情也有點緊張。
“這時候,有個人從我的身邊撲了過去,就在石頭離我還有一米的時候,他衝到了我和石頭的中間。”劉德厚又停了一下,好象是在組織語言,盡量想把事得平淡一些,不想給孩子們有什陰影。繼續:“就聽到‘呯’的一聲,石頭打在那個人身上,連帶著那個人一起壓到我身上,就感覺一股液體噴到我的臉上,後來才知道是那個人的血。”
“後來呢?”這回問話的是兒子。
“這個人當場就不行了,我摟著他,抱上我的車,把他送往縣醫院,在路上他大口大口的噴著血,到縣醫院下車時,我全身是血,都是他的血。他死了,為了救我,我就這樣血淋淋的在醫院坐了好久,直到你媽來叫我,我才回過神來”劉德厚低下頭。
“我看到你爸全身的血,嚇壞了,後來才知道是別人的血,知道是有人用自己的生命救了你爸,如果沒有那個人,你爸就不在了!那時候你們才七歲,如果你爸不在了,我怎辦?你們怎辦。”陳美想起當時的情景,又忍不住想哭。
“你媽發狂似的跟我,我們回去,我們回去,我們不當縣長了,我要一家人在一起。”劉德厚:“不管你媽怎鬧,我還是不能離開,我是縣長,我必須在現場,沒權力離開。看你媽有點亂,就叫人把她送了回來。”
“後來才知道,這個人姓陳,叫陳寶國,龍山鄉陳村人,開追悼會時我去了龍山陳村。他是個獨子,母親早逝,還有個老父親,老婆很多年前就跑了,還有個兒子在縣一中讀書”劉德厚繼續。
“這個人真可憐!”女兒的心是善良的。
“如果不是他幫你爸擋了那塊石頭,那可憐就是我們了。”陳美插口。
“那起碼我們還有媽媽,不象那個人的兒子,成了孤兒!”女兒。
“我們也是這樣想,所以你爸爸跟我商量,我們要認他的父親做父親,今後我們要把他的父親當我們的父親一樣,照顧他一直到他離世,我們還要幫他把孩子養大,培養誠仁。”到這,陳美有意識的問了兒子一句:“鬆,我們這樣做,對不對?”
“對!如果是我,也會這樣做。”劉鬆照回答得很幹脆,“媽媽,那個爺爺就是那個人的爸爸吧?”陳竹喧猜測道。
“是的,那個爺爺不接受你爸爸認他做爸,因為你爸是政斧領導,隨便認親不好。我們哀求很多次,他終於接受了,但是是由我而不是你爸認他做爸爸。但是你們倆還是繼續叫爺爺。”陳美。
“那是一個非常好的爺爺!做什事總是幫別人考慮”劉德厚:“他從不會為任何人來找我走後門,也不在村人麵前起我,甚至不準我去龍山陳村,他怕村的人來麻煩我,問我要官要權。”
“他的生活很困難,但是他從不要我們給他錢。”陳美:“後來他發現我和你爸爸是真心把他當自己的老人對待,他才慢慢融進我們的生活來。我們調到市後,偶爾也會來我們這住幾。”
“我也要對他好,照顧他。”竹。鬆在一邊點點頭。
聽到兩個孩子的態度,兩口子都覺得很欣慰,劉德厚:“他已經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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