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長時間不在家,出門之前,顧非也把家所有插頭都拔掉,除了冰箱,其餘電源全都關掉,檢查了門窗,然後拖著一個行李箱去了醫院。
出門前,他猶豫了三分鍾,沒有把圍巾帶去。
昨晚睡覺的時候沒有多想,隻是覺得聶細卿的圍巾氣息很好聞,很助眠,所以隨手抱著睡了。然而今整理東西,在察覺到自己有把圍巾帶去醫院的企圖時,顧非也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哪不對勁?
不上來。
抱著睡覺是因為助眠的話,想帶去醫院算怎回事?是想在醫院繼續助眠……
顧非也拖著行李箱,走在路上,心想著這個問題。
一陣風吹來,又灌了滿領,拖著行李箱的人打了個抖——等等,這冷,肯定要圍圍巾的。
對,回去拿。
於是最後,顧非也圍著那條駝色圍巾去了醫院,原因是他的一居室沒有別的圍巾。
渡城的醫療水平非常發達,醫療基礎設施做得很棒,醫院環境很好,但即便是這樣,也並不能阻止顧非也對醫院的討厭。
顧非也整個人都怏怏的,先是去辦入院登記,預交了住院款後辦了住院,找到了病房。
沒折騰一會兒,接到了潘煙電話。
“非非,住院辦好了嗎?媽媽一會兒就到。”
顧非也:“啊?太後你要過來?”
潘煙:“兒子住院,我肯定要過來照顧的,這一周我都會在。”
啊?一周都在?!
顧非也一聽,頓時覺得頭大如鬥,他已經能預見到接下來一周是什樣的生活,諸如——
非非,快十點了,你該睡覺了。
非非,不要長時間對著手機,你脖子會痛。
非非……
啊,瘋了,非非非非……
非非瘋了z。
顧非也停下開行李箱的手,努力補救:“太折騰了太後,真的,您不如在家好好休息,多睡睡美容覺什的。”
其實真的沒什好照顧的,不是之前手術過後躺在床上不能動的時候,這次僅僅是體檢,顧非也能吃能喝能跳能跑,何必讓潘煙這把年紀過來陪護。
“媽想看看你不行嗎?”潘煙拿定了主意的事情,才不會輕易改變,“兒子大了,不常回家了。”
顧非也:“……,行,非常行!太後您慢點兒過來。”
其實他本來想著,算了,再怎不喜歡醫院,再怎在醫院會變得心情很糟糕,也就這一個周而已,這一個周好好克服一下,隨便看看書,玩玩遊戲,還是發發呆。
不就是稍微複製一下之前那段躺床養傷的日子?況且現在自己還能動,好太多了。
然而現在,他家太後要過來了。
一個周……
意味著他不可以想什時候睡就什時候睡,想做什就做什,意味著他不想話的時候也得打起精神來,因為他要顧及著潘煙,畢竟低落的心情是會傳染的,潘煙過來照顧他其實也不容易。
並沒有覺得老太太麻煩的意思,隻是原本自己設想好的過法,忽然一下子被打亂,原本隻打算和自己相處的時間,忽然被其他人全數霸占。
顧非也癱在了床上:“……”
潘煙過會兒就到,果然,沒到半時就出現在了病房中。
顧非也端正態度,朝自家太後笑:“太後您來啦?吃過沒?”
無奈的是,潘煙一眼就看出了顧非也興致其實不高,她包還沒放下就走到顧非也麵前,伸手探他的額頭:“我看你有點沒精神,是不是發燒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顧非也連忙否認:“沒有沒有,沒發燒也沒不舒服,不要擔心。”
“要是哪不舒服的話,要記得告訴我,不要自己瞎扛著,知道嗎?”
顧非也拖長聲音:“知道啦——”
在醫院的第一晚,顧非也失眠了,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躺在病床上有種自己命不久矣的感覺,眼前晃晃悠悠的全是空了的點滴袋,回血的點滴針,以及沁出藥水的針頭。
也對,兩年前做手術之前,他還是個活蹦亂跳的大男孩,打得一手好籃球,手術台下來後,硬生生地完成了物種突變這一高難度的物理變化。
鹹魚。
由此可見,醫院是個可怕的地方。
顧非也掙紮了一個時,毫無睡意。
他有點想爬起來去打開行李箱,將那條圍巾拿出來抱著睡,然而並沒有——顧非也自己不喜歡醫院,總覺得這充斥了太多不美好,所以到底,他雖然把圍巾帶了過來,卻不想圍巾沾染上醫院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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