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偶爾能聽見窗外的風聲。

    幾秒鍾後，聶細卿不動聲色抽回了手。

    這手抽得很巧妙很自然，順便還扶了一下顧非也的肩膀——剛才顧非也雖然沒有摔倒，但重心是有一部分落到聶細卿那隻手上的。

    聶細卿沒有話。

    顧非也也沒有話，隻是低頭蹲下，去撿剛才掉落的書籍。一本一本整理好，把聶細卿選的那兩本碼齊，遞給他：“給。”

    聶細卿目光在顧非也的手上打了個轉，最後落在書上，他接過書：“謝謝。”

    “剛才……”顧非也有些遲疑。

    聶細卿沒有話，等著對方的下文。

    顧非也停了一秒鍾，開口：“謝謝你，否則我就摔倒了。”

    “沒事，繼續挑書吧。”

    “好的。”

    兩個人很有默契地分頭走向不同的書架，誰都沒有再多一句話。

    甫一走出聶細卿的視線範圍之外，顧非也立刻扶住牆，默默地深呼吸。

    心髒砰砰砰地跳得有些快。

    他得緩緩。

    顧非也閉上了眼睛，不自覺地想起剛才聶細卿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還有他身上那股似有若無卻很有滲透性的香。

    為什橘子味可以這好聞……

    為什啊？

    嗚。

    剛才被扶住的後腰那邊，總感覺有些奇怪的觸感，不上來，是癢還是別的。

    顧非也歎了口氣，伸手，隔著衣服撓了一下。

    奇奇怪怪的。

    嗯……找書找書，找完回家看。

    快點找書。

    顧非也再次深呼吸一口，轉身往書架那邊走去。

    三個書架之外的距離，聶細卿拿著手那兩本書，低垂了眼睛。

    左手臂沒什大事，血流了不少，但傷口不深，隻是有點長而已。昨晚後來去醫院縫了幾針，接下來幾吃吃藥吊幾瓶點滴就可以。

    剛才顧非也那一捏，傷口很痛，不過已經縫好，外麵還包了層紗布，沒那脆弱。

    安靜的室內，聶細卿能聽到顧非也挑選書籍時候細微的聲響。

    顧非也挑書就如同廣撒網一樣，看什都拿出來翻一翻，一般幾秒就會失去興趣把書放回去，再去看下一本，所以他走動的頻率還是蠻高的。

    五分鍾後，顧非也挑完書，走到了聶細卿這邊，臉上已經又掛上了燦爛的笑：“挑完沒？”

    聶細卿點頭：“挑完了。”

    “那我們走吧！”

    “嗯。”

    借了四本書，聶細卿將書全部裝進包，兩個人走出了圖書館。

    外麵陽光暖洋洋的，黑色布料能很好的吸熱，全身黑被曬得暖洋洋的顧非也愜意地眯起眼睛：“氣真好啊……真暖和……”

    下一秒，他走出了圖書館大樓能夠擋風的範圍，呼啦一陣吹過來的風給顧非也來了次現場打臉。

    啪！啪！啪！

    顧非也被風一吹，懵了一秒，然後發表感言：“好冷。”

    臥槽，真冷。

    抖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自己包那條洗好了的圍巾，剛才見到聶細卿忘記還了，那現在是拿出來呢還是不拿出來呢？

    他本意是還，但是他剛剛又喊了冷，這下一拿出來聶細卿一定又要把這條毛巾繼續借給他。

    這……

    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他今是來還圍巾的啊……

    顧非也想來想去，真捉急，下一秒，聶細卿遞給了他一片暖寶寶外加另外一條駝色圍巾：“給。”

    等等你這是不按常理出牌，還有你圍巾怎這多？！

    顧非也下意識地接過，又是同款香氣，頓時又開心起來：“謝謝！”

    “不用。”

    “對了上次那條我帶過來了。”顧非也趁機從包拿出洗幹淨的圍巾，伸手遞向聶細卿，“已經洗幹淨了，先還給你，今這條就等下次洗幹淨了再還你吧。”笑彎了眼睛，很滿足的樣子。

    聶細卿接過，看著對方美滋滋地圍上圍巾，完了還問他一句：“你不冷？要不然暖寶寶給你吧。”

    “不冷。”聶細卿伸手，握了一下顧非也的手，“你看，是不是很暖和？”

    手掌下顧非也的手冰坨子似的，聶細卿本身是很正常的給對方感受一下自己並不冷，但就在剛剛，他差點想順手把眼前這人的手包進手暖一下。

    這念頭來得毫無預兆，手指已經要緊縮，卻在有所動作之前猛地止住了動作，然後毫無痕跡地鬆開。

    這是想做什。

    聶細卿愣了一下。

    顧非也第一反應是忽然緊張，第二反應是哇這手真漂亮，第應是……很暖和。

    非常暖的一隻手貼過來，雖然隻是短短兩秒，但是真的好暖和啊，暖爐似的。

    很想順勢扒拉住暖爐勢力，向這股勢力低頭，然後貼住一動不動。

    聶細卿的掌心的熱度，足以明他一點也不冷。

    顧非也感歎：“真的很暖和。”於是這人乖乖地貼上暖寶寶。

    感受一下，頓時世界都暖和了，全身上下，隻有吸進的空氣是涼絲絲的。

    圖書館地勢高，此刻兩人站在圖書館旁，朝眼前望去，視野非常開闊。

    顧非也一指不遠處漫山遍野的紅：“那片真好看。”

    “走吧，去看看。”

    “好！”顧非也跟著去了。

    很興奮，就和時候去秋遊一樣的興奮——這簡單就覺得開心，是顧非也所沒有想到的。

    如果讓他一個人來逛什學校，他一定會覺得自己腦子有病。看什看，能看出朵花兒來？但如果是和聶細卿，似乎總會感覺，做什都是有趣的。

    聶細卿啊。

    顧非也不自覺地轉頭看了一眼聶細卿。

    三個時，兩個人走了校園的三分之一。到了中午十二點，肚子餓了，去找吃的。

    去的是家拉麵店，熱熱乎乎一人一碗烏冬麵。

    顧非也被醫生警告不許吃辣，於是很自覺地點了份還算清淡的——蔬菜很多，半個溏心蛋躺在麵上，溏心蛋靠碗邊那側貼了兩三片海苔，麵那邊邊則簇擁著幾片肉，再邊兒上就是白白胖胖的烏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