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現在人被救活了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柯染 本章:第74章 現在人被救活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並州雖是遠離長安, 但這陣風還是刮到了晉陽。

    楊廣和賀盾都沒想到, 前來傳送聖旨的人會是盧賁。

    身為散常騎侍, 兼任少庶子左右將軍,特意來從長安跑來晉陽, 就為了傳晉王妃回去,父親如若隻是為了彰顯對李家的榮寵, 那就太過了。

    著他出兵相助沙缽略的旨意是高熲送來的, 高熲前腳剛出了晉陽,後腳盧賁便進來了。

    人是賀盾和楊廣一起出府親自接的。

    盧賁四五十歲上下, 身長七尺, 麵色細白, 方臉闊目,胡須頭發整理得一絲不苟,步伐不緊不慢有種權臣漫步的從容不迫,見到楊廣便快步上前躬身行禮,臉上掛著笑, 親切自如得恰到好處,“殿下英雄少年,端的了得!老臣前往晉州赴任,路過此地,順便把皇上的旨意帶過來了。”

    楊廣不動聲色地往前迎了兩步, 比起在父親頒布禁酒令的時候故意縱容妻妾賣酒的劉昉, 盧賁顯然要高明許多。

    楊廣上前虛扶了盧賁一把, 溫言道,“將軍膽氣過人,為大隋立下汗馬功勞,晚輩受不得將軍如此大禮,快快麵請。”

    盧賁本是武將出生,但許是這些年錦衣玉食的生活閑養慣了,武將身上的豪氣和爽朗散了個幹淨,看起來倒像個麵白精明的中年文士,笑起來格外的意味深長,“富貴險中求,殿下過獎了。”

    他話得平和,賀盾卻沒漏過他眼一閃而過的倨傲和得意。

    賀盾知曉盧賁緣何如此。

    當年楊堅輔政的過程並不容易,百官不隨,是盧賁帶領禁軍護衛兩側,幾乎半押半送的將文武百官‘請’到了武德殿參拜楊堅,許多年過去,賀盾到現在還記得盧賁殿前大喊同行富貴時的情形。

    盧賁這半生的履曆,也當真應了‘富貴險中求’這五字真言。

    盧賁話含隱喻,擱在楊廣的耳朵,實在口蜜腹劍得非同尋常。

    兩人分明是頭一次相交,盧賁看著他的目光倒比姨母獨孤氏還要親昵親近三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接了聖旨便要即刻啟程,盧賁見他的機會也就這兩個時辰,這位將軍想圖謀什,想必很快便會明出來了。

    楊廣隻含笑擺袖在上首之位坐下來,他也不急,示意賀盾給盧賁奉茶,笑道,“敝舍寒漏,茶品粗劣,怠慢右將軍了。”

    賀盾給兩人添了茶,是晉陽自產的山茶,茶香濃厚,口味甘甜,算是晉陽除卻食醋大棗之外的另外一種招牌了,晉王府自來都用這個招待客人。

    盧賁看著賀盾,拱手讚道,“世人皆道王爺與王妃伉儷情深,果真不假,王妃賢良淑德,正與王爺年少英才相配,才子佳人,造地設的一對,實屬難得。”

    賀盾道了謝,屈膝行了一禮,便打算自己先出去了。

    來晉王府拜見的客人,但凡是有點輩分的,多半都會這誇一誇,賀盾是沒想到這個曾經火中取栗謀求富貴的戍衛長,還能出這些場麵話來。

    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楊廣都喜歡聽旁人他和阿月是般配的一對,現在聽盧賁這,楊廣臉上笑意更濃,朝賀盾道,“王妃你先去收拾東西,想帶的東西都帶好,救人要緊,用完膳便啟程回長安,快去收拾罷。”

    賀盾也是這想,朝盧賁微微服了服告退,盧賁拂須笑言道,“王爺待王妃,也是長安城頭一份了,夫妻之間正該如此,老臣今日入城遇得高仆射,我與他他夫人亡故的事,讓他快些回長安,他偏不聽,非得要接著去郡鎮上督檢輸籍,一顆心全撲在朝事上,雖是忠心為國,卻也不如王爺王妃這般和睦自在。”

    賀盾與高熲少時結交,這會兒聽他妻子亡故,一時間就不出話來,隻自己先出去整理行裝了,想著一會兒等他們完話陛下出來,她要記得提醒陛下注意這個盧賁,背後非議同僚實在不是君子所為。

    楊廣不用看便知賀盾心在想什,看了眼正閑閑喝茶老神在在的盧賁,隻漫不經心地坐著,等盧賁開口,無事不登三寶殿,盧賁這次來得蹊蹺,被皇帝厭棄的老臣,借機尋藩王皇子,用心可不用太明顯了。

    盧賁先撫掌,門外兩個親衛士抬著兩個箱子進來,箱子看外觀隻做行裝的打扮,楊廣微微眯了眯眼睛,心這盧賁果然是好大的膽子。

    盧賁擺手示意衛士都下去,自己開了一箱,真金白銀明晃晃的燦然生輝,映襯得書房都亮堂了不少。

    楊廣雖貴為一國皇子,並且頗得皇帝喜愛,這等世麵卻沒在自己屋子見過,他自攢到大,總共的金銀財物也就馬車那盒,這整齊上乘數以萬計的真金白銀,他當真是頭一次見到。

    楊廣起身在箱子前踱了兩步,離得近了,他便越發覺得這東西的確能晃花人的眼睛。

    盧賁似是很滿意少年人的神色,又開了另外一匣,頭各色珠寶流光溢彩,價值連城,盧賁笑道,“這是老臣獻給王妃的見麵禮,一點意思,不成敬意,請殿下笑納了。”

    楊廣拿起一串上等青玉珠串擱在手掂量了三分,看了盧賁一眼,笑道,“將軍富可敵國,真乃神人也。”

    “殿下喜歡便好!”盧賁朗笑出聲,躬身拜了一拜,走近了兩步,低聲道,“山川富麗,又豈是這些凡塵俗物能比的。”

    楊廣臉色頃刻冷了下來,寒聲道,“先生請慎言,此等大逆不道之語,先生還是莫要再提起的好,免得本王難辦,方才的話本王隻做沒聽過,你且下去罷。”

    盧賁頭埋得很深,看不見神色,隻被訓斥也不像生氣氣餒的樣子,又彎了腰,連連道,“殿下教訓得是,是臣下失言。”

    楊廣麵色緩了緩,將人扶起來,示意他一旁坐,“東西本王也不能收,先生請拿回去。”

    盧賁麵露猶豫掙紮之色,最後像是最後一搏般,在楊廣麵前跪下來,自懷中摸出了一封信,雙手奉到楊廣麵前,叩首道,“實不相瞞,老臣此番提著腦袋來見殿下,是一心想效忠殿下!”

    做戲這件事,宇文贇排第二,便無人能當第一,楊廣看著麵前眼藏不住倨傲不屑的盧賁,心比起宇文贇,這年過半百的老人頭,實在是差遠了……

    楊廣也不言語,就這聽盧賁得情真意切義憤填膺。

    盧賁叩首道,“太子乃無道儲君,奢靡平庸,殿下軍功卓著,禮賢下士賢名遠播,臣等皆認為殿下有人君模樣,願追隨殿下,共起勢,廢立太子,另立殿下為大隋儲君,保我大隋萬世永存!”

    真是讓人熱血沸騰的一段話,楊廣接過盧賁的書信,麵的信是聯名上書,意思與盧賁所言無二,落款上署名的人不少,張賓、劉昉二人打頭,李詢元諧王誼也在,這可就有意思了,都是一班子當年參與宮廷政變的功勳元老,子也不好當,當真應了孔夫子那句話,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

    盧賁敢這明目張膽的借機找上來,一來可能確實是想效仿當年輔佐父親時孤注一擲另謀出路,二來他這些年當真有些紮眼了,擱在普通公爵之家再正常不過的軍功和名聲,放在藩王身上,風吹草動都能惹得下人品評出味道來,尤其隨著他們兄弟幾個年歲漸長,盛世太平,父親的脾性漸漸露出了端倪,有人想利用利用,也無可厚非。

    畢竟他是第一個手有實權的藩王,大哥現在駐鎮洛陽,依然什事都由父親和僚佐了算,有心人惦記上了不稀奇。

    隻這件事就巧了,恰巧在他領兵出征的風口上。

    盧賁的事尚且瞞不過他,又如何能瞞得過父親。

    派他出兵相助沙缽略攻打達頭阿波的詔書還在案幾上擱著,明日一早便要出發,卻又準了盧賁所請,讓他來晉陽……

    楊廣在書房慢慢踱步,盧賁是拿準了父親眼下不敢拿他們怎樣,想一石二鳥,能起事是皆大歡喜,不能也離間他父子三人。

    那父親呢。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父親這是要做黃雀了。

    盧賁見楊廣不語,再叩首,情真意切,“還請殿下三思!殿下您在諸兄弟出類拔萃,軍功和名聲都有,太子卻混混度日沉迷女色隻顧奢靡享受,他日榮登大寶,還容得了殿下?”

    這話得真是漂亮,楊廣心樂了一聲,他若頭腦不清醒一些,隻怕當真以為自己是戰功赫赫的大隋功臣,大哥是無道昏庸之人了。

    妄圖如當年玩弄宇文贇一般,將他們父子玩弄於鼓掌之間,盧賁劉昉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楊廣將盧賁扶起來,溫聲道,“先生您先起來。”

    楊廣語氣態度溫和,一口一個先生,盧賁可謂是欣喜若狂,這幾年晉王在外素有名聲,皇家弟子,若無所求,緣何不若秦王楊俊太子楊勇一般,恣意妄為榮華富貴,這晉王府清寒普通如此,還不敵東宮十分之一,與當年的楊堅可是真像啊。

    盧賁又情真意切地補了一句,“洛陽名士高德上表請奏皇上為太上皇,傳位於太子楊勇,此事若與太子無半點幹係,老臣是決然不信的,皇上雖是駁回了高德的奏疏,但心對太子定是心存忌憚,此時正是奪取太子之位的好時機。”

    楊廣不答,盧賁也不著急,皇帝自己日子過得清貧節儉,皇子們眼前放著滔的富貴不能享受,譬如楊勇楊俊,十幾歲的少年人,看見這兩箱東西誰人不是心生貪念,縱是不敢做旁的事,收了這錢財,也夠他們喝上一壺的了。

    楊廣見盧賁興奮得麵色通紅,心微微挑眉,含笑道,“先生且稍安勿躁,本王明日一早領兵前往白道川,出兵相助沙缽略,餘下的事過後再,先生也不好在晉王府多待,收拾好行囊,本王送先生先行一步罷。”

    前去助陣,手自然多有兵馬。

    “該當如此。”盧賁欣然應聲道,“殿下留步,此地離晉州不遠,老臣想順道過去一番,老臣靜待殿下凱旋而歸。”

    晉州,兵家重鎮,那可是梁世彥的地盤,楊廣笑了笑,落在盧賁眼,少不得要品出些其他味道來。

    金銀財物堆在書房正中央,金燦燦的好看漂亮,蓬蓽生輝。

    楊廣喚了銘心進來,給盧賁裝了兩箱子晉陽山茶,整理好複又讓人抬出去,盧賁拂須直笑,領著兩個親信衛兵出了晉王府,往晉州去了。

    銘心看著地上堆著的財物,瞠目結舌,“王爺,這都是咱們的了?”

    楊廣再未看地上的財物一眼,隻拿了個一模一樣的信封,將信紙照著原先的痕跡疊好,裝進去封上一模一樣的火漆恢複了原樣,朝銘心吩咐道,“找兩個箱子把東西裝起來,裝完再把王妃請過來。”

    銘心應聲去了,一邊裝一邊讚歎不已,愛不釋手,楊廣失笑道,“這般沒見過世麵,快些收起來。”

    銘心嘿嘿笑了兩聲,兩個灰撲撲的木箱子麵裝著滿滿金銀財寶,密不透風,看外頭誰也看不出麵是什東西,銘心拍拍手上的灰塵,笑道,“好,裝好了,屬下這便去請王妃。”

    楊廣等賀盾進來,便示意她過來。

    賀盾在案幾前坐下來,看他神色不大好,不像高興的樣子,猜到肯定是與盧賁談的不愉快了,聽下人盧賁走得時候春風滿麵,想來是極其高興滿意的。

    賀盾溫聲問,“阿摩,是不是出事了。”

    楊廣搖頭,隻把信遞給她道,“那兩箱是我送給父親的禮物,還有這個信,你一並帶回去給父親,阿月你……”

    楊廣本是想讓賀盾暗地問問李家人,是不是父親先提起阿月醫術高超這件事,畢竟她是晉王妃,人又遠在並州,絕無為了給朝廷大員治病無詔令私自跑回長安的可能,路途遙遠,跑這遠尋醫問藥,折騰幾日人隻怕都已經死透了。

    楊廣想交代她,隨後想想又算了,隻喚了暗一他們出來。

    除卻在外辦差的五人,其餘全安排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賀盾搖頭,堅決反對,“阿摩你做什,我這次是回長安不是在戰亂之地,長安城又不是龍潭虎穴,我不需要他們,反倒是你,你硬要這樣浪費人力物力,我也生氣了。”

    是不是龍潭虎穴還尚未可知,楊廣態度強硬,“我是你夫君,這件事你必須聽我的。”他這規矩得很,怕就怕人謀劃算計,父親對她是不錯,但當真卷進朋黨之爭,下殺手隻怕也毫不留情。

    真是要敗給他了。

    賀盾頭疼道,“而且阿摩,父親明知盧賁有問題,還準許他來晉陽見你,也沒詔令要臨陣換將把你從行軍元帥的位置上扯下來,並州八萬大軍如數交在你手,這就是信任你了,我帶著這多護衛回去,萬一被父親發現,父親豈不是要多想了。”

    楊廣聽她這,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心笨蛋,你能想到這些,怎就想不到你這時候去了長安,我哪敢有所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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