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迎桂樓開張之後，望月樓的生意被分流了不少。

    以往門庭若市的場麵有所緩和, 定包間也不用再提前好幾日, 蕭凜中午派如意去定位子，還讓他定到了靠近河岸的那邊。

    以往要定那邊起碼要提前半個月, 柏辰與蕭凜都沒那個心情, 因此以往一直都是坐在靠街道那邊的包間吃飯。

    柏辰第一次進入這邊的包間，感覺與對麵大有不同。

    這邊明顯要浪漫許多, 燭火都被包在一個個粉色的桃花燈罩中，透出柔和的光，房間垂滿了輕柔的紗簾, 燃著味道清雅的香料，令人心曠神怡。

    頭的桌椅都是靠著窗的，方便客人一邊吃飯一邊賞景。

    窗邊有一串串五彩的燈籠垂下, 在微風的吹拂下, 頭的燭火也明明滅滅，映襯著遠處潺潺的河, 有種浪漫的美感。

    此時夜幕已經落下，河邊柳樹下有許多來納涼的人，其中以年輕的書生為主，他們有的在聊，有的靜靜發呆，沒有嘈雜的聲響, 大家一起享受盛夏難得的清涼。

    “難怪這邊的幾個雅間如此走俏, 看河景是比看人來人往的街道舒服有趣許多。”柏辰坐下來道：“也算托了迎桂樓的福了。”

    “其實起來我倒是更喜歡望月樓的菜式。”蕭凜將夥計打發走, 自己給柏辰倒茶，“大開大合，霸氣十足。”

    “我也是。”柏辰道，“尤其是望月釀，那是其他什美酒都比不上的絕頂滋味。”

    蕭凜將茶水推到柏辰的麵前，捏了下他的臉，“不知何時，你變成了個酒鬼。”

    “大概是蕭川成親前一晚，我陪你對月飲酒那次開始的罷。”柏辰想起當初的情景，頗有些感觸，“也就是那次，我踏上了酒鬼的不歸路。”

    蕭凜搖頭：“胡亂用詞。飲酒適度，有益身心，這也是你之前告誡我的。”

    “再了，那次你要不是陪我喝上一杯，遇見來堵你的蕭川，怕是不敢直接踹他要害吧？”蕭凜又補充了一句，起這個，冰山臉上露出有些抑製不住的笑意。

    “……”柏辰震驚了，他眨了眨眼，“你怎知道？”

    蕭凜：“你就住在我的旁邊，有什事瞞得住我？”

    “那時候你才真正信了我對他沒那份心思吧。”柏辰斜了蕭凜一眼，“狡猾。”

    “這可就是冤枉了。”蕭凜將碗碟放到柏辰麵前，“是飛雲無意看見稟報與我的，老實，我聽了也很驚訝，你居然將他踢了。”

    “我覺得你更應該驚訝你的大哥做出了這樣無恥的事情。”柏辰道，“第二日要成親了，還能有心情來堵我。”

    蕭凜道：“現在想來，他的如意算盤大概是既要搶走我喜歡的人，然後再將你也勾了去，與他合起來將我徹底搞垮，讓我永不翻身。”

    “他那點黑心黑腸我還能不知道？”柏辰冷哼一聲，“簡直就是做夢。”

    “也幸好有你，否則我極大可能會被他整得不能翻身。”蕭凜看著柏辰，認真道，“大概你就是老派來拯救我的。”

    嗯……設想一下，如果是真的侯府公子嫁給蕭凜，以他對蕭川的迷戀，九成九又要被那賤人迷惑，興許還真會做出錯事。

    想到此，柏辰對此甜言蜜語欣然接受，“知道就好。”

    蕭凜：“那我一定要好好報答你。”

    “怎報答？”柏辰吃著菜，隨口問。

    蕭凜一臉正經：“最有誠意的當然是以身相許。”

    ……柏辰夾起一塊排骨就塞進了他的嘴，“吃飯。”

    怎可以一本正經這樣的話題！冰山你變了！

    蕭凜默默吃掉排骨，表情正經嚴肅中帶著一絲無辜與乖巧，簡直跟一年多前與他成親時恨不得離他八丈遠冷氣噴灑全宇宙的蕭凜判若兩人。

    世界真奇妙，柏辰不由得如此想到。

    幾個菜，一壺酒，欣賞夜景，喝喝酒，聊聊，看著近在咫尺的愛人，便覺得心中充滿了幸福感。

    這種真切平常的微幸福是柏辰一直想要的。

    他以前一直覺得蕭凜這樣性格的人拒人於千之外，任何時候都冷冰冰，會將人凍傷，下意識就會躲開。他喜歡陽光明媚的人，還沒走近就能感受到他的溫暖。

    但現在他發現自己錯了，有的人，堅硬與冷漠隻是他的外殼，打碎了外殼之後會發現麵是一顆比任何人都純淨的赤誠之心。

    這一想，他好像賺了。

    “你在偷偷摸摸笑什？”蕭凜見柏辰托腮看著窗外，露出貓咪般得意的微笑，覺得可愛極了，忍不住上手又摸了一把他的臉。

    柏辰順勢用側臉在他手上蹭了一下，“沒事兒。”

    蕭凜感覺自己的臉有點發燒。

    他突然領悟，原來真正喜歡一個人，就連對方一個無意做出的動作就能讓他的心狂跳不已。

    “怎換成你發呆了？”柏辰見蕭凜臉色微紅，心道這家夥還知道害羞？果然是隻大金毛。

    蕭凜咳嗽一聲，“走神了。”

    “吃飯吧。”柏辰道，“吃完我們也去河邊走走，河風最舒服了。”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