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胡大人矯健的步伐, 柏辰不得不敬他是個老藝術家。
珠翠宮的大殿中也如同外邊一般破落陳舊, 連窗戶紙都泛黃發黑,有的地方已經破了洞也沒有修補。
五皇子坐在一把褪了色的木椅上, 看樣子已經是稍微洗漱過一番, 身上的中衣沒有血跡與汙漬,發髻也並未散亂, 他盯著地板,雙眼無神,臉色頹敗,幾日不見,臉頰的凹陷更加突出。
就像一個被剝去了靈魂的行屍走肉,沒有一星半點往日的神氣與桀驁。
盧大人站在一旁, 見到駱闌夜過來,拱手行禮,隨即無奈地搖了搖頭, 表示拿五皇子完全沒辦法。
柏辰心道也是, 起碼現在五皇子還是皇子,又不能刑訊逼供,他要是死活不開口,隻能幹瞪眼。
駱闌夜露出理解的神色道:“盧大人辛苦了,你也去休息一下,如果胡大人身子還不舒服的話, 隨他去太醫院瞧瞧病。”
“是, 大人。”
隨後盧大人也離開了大殿。
“我與柏大人想同殿下聊一聊。”駱闌夜轉身對帶路的禦前侍衛道, “你先在門外等候吧。”
侍衛猶豫了一瞬,抱拳道:“是。”
待到他帶著幾個手下走出門之後,空曠破落的大殿變得靜悄悄的。這朝向不好,大白也要點著燭火才能有光亮,燭火搖晃,襯得五皇子的臉有些猙獰變形。
駱闌夜並沒有著急詢問五皇子,而是坐到了他對麵的那張椅子上。
他用眼神對柏辰示意,讓他問。
駱闌夜年紀輕,業務能力卻強,知道一堆人湊在這,尤其胡大人這種來做做樣子的,五皇子又不傻,顯然不會透露任何消息,他讓柏辰去詢問五皇子,應當是猜到他心中有了一些思路。
柏辰點頭,隨即走到五皇子身前,並沒有溫言細語地勸他,得很直接:“殿下,請恕臣魯莽直言,現在您隻有出昨夜的真相才能有一絲轉機。”
五皇子的眉頭微不可見皺了一下。
柏辰趁熱打鐵,語氣放緩,“您一貫對皇子妃寵愛有加,怎會無端端殺了她,昨日究竟發生了何事?能與我們?我們過來是想幫您的,父子連心,皇上也想知道為什。”
紅臉白臉柏辰一個人全唱,一專多能。
雖此次五皇子連殺四人,但其他三人都是妾室,算奴籍,殺了也便殺了。算起來殺皇帝賜婚的正妻才是有罪,尤其這個正妻還是丞相的女兒,也是貴族身份。德惠帝不處理五皇子,對柳相和滿朝文武都無法交代。
但德惠帝想知道為什,他一個好端端的兒子為何會變成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如若他的兒子是受人陷害或者是事出有因,他還能為他換取更多的生機。
哪怕徹底放棄了這個兒子,也還是希望他能好好活著。
柏辰搬出皇帝打溫情牌也是希望五皇子不要真的死不開口,這樣事情便毫無轉圜的餘地,更重要的是會便宜了那些作惡的人。
五皇子緩緩抬起頭,他的眼布滿了血絲,盯著柏辰的眼神咋一看非常認真專注,再一看卻什也沒有,一片空洞。
“誰也幫不了我。”五皇子終於話了,聲音中帶著沙啞,“自作孽不可活。”
他的話擺明了拒不合作,但也明了這頭有蹊蹺。
嗑藥是真,是被人誘導才嗑上藥也不假。
柏辰皺眉盯著五皇子,與他對視了一會兒,從那雙黑洞般的雙眼中似乎窺到了他死也不開口的端倪。
因為了似乎比不更嚴重。
不便是單純地狂躁殺人,他要是開口有人引|誘了他嗑藥,那證據呢?五皇子出事便被關在這,哪有什證據。沒有證據便是造謠為自己脫罪,更重要的是逍遙散屬於禁|藥,他承認自己服了禁藥,那便是犯了太|祖的禁令,罪加一等。
五皇子的住所什都搜不到,衣裳也換了,現在可以是什證據都沒有。他現在很被動,且根本不信任大理寺真的會幫他。
柏辰此刻心如明鏡,從五皇子那是得不到有效信息了,不如從側麵調查。他心下有了計較便不再下功夫詢問,又問了幾個常規問題,五皇子也不鹹不淡地回答了他。
形勢不明朗,皇宮禁地也不一定安全,柏辰不想主動提磕|藥這一茬,便看向駱闌夜。
駱闌夜起身,“殿下趁著這段時間好好想想吧,這可能是您唯一的機會了。”
五皇子苦笑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
“我們走。”駱闌夜道,“殿下現在需要冷靜。”
兩人離開大殿,將情況給胡大人匯報了一番。
胡大人道:“五皇子什也不肯那便如實向聖上稟報就是。此案人證物證俱在,隻待皇上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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