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將軍府也足夠氣派，雖然朱將軍較為節儉，但是好歹也是當朝二品，護國將軍。再省也不能省下必要的東西。府該有的一點也不會少，院子也種滿了花樹，放眼望去，鬱鬱蒼蒼一片。

    可如今，朱瑛佑置辦的宅院不僅，房子還有些破敗。院子隻有兩顆果樹，其他土地上種滿了東西，菠菜，蘿卜，土豆，辣椒……甚至還架了個棚子，上麵纏著樹藤，掛了幾串脆生生的葡萄。

    “這是張廚子和張嫂種下的。老夫人偶爾也會幫忙，除除草，摘摘菜。”見項菲儀目光落在菜地，右詞開口。

    “我娘親身體一向不是太好，爹從來不舍得她做什。就是出門遊玩，駕著馬車都不敢走的太遠。當初皇上要把我爹娘都發配邊疆的時候，我可實在是嚇得不行。當時若是娘跟著去了，真的不知曉會發生什樣的後果。我娘那樣有學識的大家閨秀，喜歡在書房看書，女紅都做的少，如今，竟然還會幫忙種地了。”

    “老夫人精神頭很足，身體也還不錯。朱大哥教我功夫的時候，她常常還會出來看一看，還特意給我準備茶點。極少數的時候我會在這用晚膳，回去的時候老夫人總會特意送我一程，穿過一整條巷，甚至還要過了大街，這才在我千阻萬推的情況下勉強同意回去。”

    “你的可是真的？我娘，身子骨有那好？”

    “是啊，聽現在沒有伺候的人了，老夫人萬事都親曆其為，偏偏還養好了些身子。老婦人，從前就是太金貴，整日坐在房就是休養，越休息毛病越多。就是要多運動多走一走，心情好又鍛煉到了身體，比大夫開的什藥都要有效。”

    “被你這樣一，我現在迫不及待想要見一見我娘了。”

    “，老夫人就是住這間房。”右詞點點頭，指了指院子靠在角落的一間屋子。

    那房子從外麵看很有些簡陋，其實要真起來，整個院子都很是簡陋。項菲儀知曉大哥現今的生活有些艱苦，卻從來沒想過會是這樣儉樸。她忽然有些感傷，覺得自己很是不孝。當大哥帶著娘親在過苦日子的時候，她卻在大宅子吃香喝辣，除了不太自由之外，簡直就是神仙一般的生活。不用做事情，不用擔憂生計，幾乎是要什有什，還被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項菲儀用力甩了甩頭，把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拋開，走上前到了屋門口。深呼了一口氣，輕輕敲了敲門。她是那樣心翼翼，好像怕驚擾了什一般。

    “門沒鎖，自己進來吧。”麵的人到。

    項菲儀舔舔嘴唇，回頭看了眼蘇家兄弟。見右詞衝自己點了點頭，左思也一臉微笑，於是也自然而然的勾出一個淺笑，推開門進了屋。

    “娘。”她瞧見靠窗子的旁邊坐著的那個熟悉的人，端著書，正抬起頭看向自己。

    “菲儀？”婦人聲調微揚，眼睛稍稍眯起一些，不太能確定的喚到。

    “娘。我回來了。”眼睛忽然就一片朦朧，項菲儀用力眨了眨眼，讓眼前能夠清晰一些。她想過許多種見到娘親以後的情景，卻都和如今不一樣。

    項菲儀發現，自己走路都有些走不好了，隻能等一步實實踩在了地上，才敢邁出第二步來，好似走了好久好久，才終於走到了朱夫人身邊。

    朱夫人淡然的臉上，揚起了溫暖的笑，她伸手，抱住撲進自己懷的姑娘。“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項菲儀能感覺到，那些平靜之下，異常激烈的跳動。那劇烈的心跳聲，好似是在耳邊響起的一般，“咚咚咚”的震耳欲聾。項菲儀不知曉那心跳聲是娘親的，還是自己的，或許，兩個人都有，亦或許，什都沒有發生，不過是錯覺罷了。

    “娘。”項菲儀發現，此刻她除了這一個字，竟然是什都喊不出來了。眼睛再一次濕潤，這次卻止不住，醞釀出淚水，如珠子一般一顆一顆低落下來。濺落在地上，暈出來一塊一塊的深色印記。

    她繼續喊：“娘。娘。”是那刻骨銘心的感情，好似不知曉要如何表達一般，用力的恨不得一下子全部發泄出來。

    兩個人就這樣緊緊相擁，心情激動的過了好一陣子，等差不多平複下來了，才鬆開了彼此，紛紛落了座。

    項菲儀這才想起來門外還有兩個鬼，提高了音調喊：“都在外麵做什呢，還不趕緊進來。”

    聽見項菲儀發話，蘇家兄弟才從門外走了進來。蘇右詞走在前麵，手提著之前買的糕點，笑眯眯的問了聲好，把糕點放在了桌上。

    “是大蘇來了啊。”見到來人，老夫人輕笑一聲。

    “大蘇？”項菲儀一愣，茫然問到。

    “是啊，蘇家是兩兄弟嘛，又是雙胞胎，大蘇蘇的喊的多好聽啊。”

    項菲儀看一眼蘇家兄弟，腦子麵浮現出老夫人對著他們喊大蘇蘇的場麵來，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震撼。又不好些什，隻能陪著笑，一個勁的點頭：“是，是，娘親的是。”

    “你不用刻意敷衍我的。我也知曉你心再想些什。無非就是，這奇怪的稱呼，一點兒也不適合這兩個家夥。”老夫人搖搖頭，繼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