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瓦在空中拍打著翅膀,一聲龍吼,呼嘯的烈焰隨之從而降,皇子趕緊舉過盾牌,希瓦娜則將頭藏在堅硬的翼手龍鱗之下。
“希瓦娜!”
一陣烈焰燃盡,皇子仰頭朝著眼前的巨龍大喊道,希瓦娜心領神會,低鳴一聲,垂下了脖子,皇子順著脖子爬上龍背,巨龍長嘯一聲,展翅飛向空!
伊瓦看著來勢洶洶的希瓦娜與她背上的皇子,先前的氣焰消減了不少,她本能地縮了縮腦袋,一個轉身,巨大的尾巴“呼啦”從希瓦娜眼前甩過,趁著對方躲閃的功夫,伊瓦雙翼盡展,迅速往前飛去。
希瓦娜立馬追了上去,巨大的火球從口中吐出,高速飛行的伊瓦輕易地躲過了這一擊,兩道赤紅的身影伴隨著火光在空中碰撞,甚至蓋過了太陽的光彩,皇子匍匐在希瓦娜背上,劇烈搖晃之中緊抓著龍鱗,生怕掉落下來。
“到減速,蘭頓之兆的主動是最惡心的,遊戲55%的減免不定在現實中還會更強,其效果跟禁錮幾乎沒有差別,一旦開啟蘭頓,隻要抓住這短短幾秒,足夠他們打出一波爆炸性的傷害,再加上皇子的大招,如果不出我所料,巨龍的血量起碼會削掉四分之一!接著不去硬拚,隻要不斷利用蘭頓來減弱巨龍的機動性,這家夥隻有挨打的份……但是……”
陳安在地上仰視著兩條巨龍,拳頭越攢越緊,扭轉局勢的戰術已經在他腦海初步成形,而他堅定的目光中卻閃過一絲猶豫……
“相信你自己,執諭者……”
陳安的心思,虛空之神全都一清二楚,渾厚的聲響鼓舞著他。
“可是……”
“先前傳授你所有句式,如不能啟迪你的內心,憑借自己的詠唱觸動裝備靈魂,更不要談論啟迪新的力量了,這一次……就看你能否領悟。”
“可惡……我不懂你為什每次都要把事情搞得這麻煩……”陳安眉頭緊鎖,朝著空抱怨道,“你教我跟靠自己又有什區別,與其這樣浪費時間,你直接出咒語不是更快嗎?”
“這樣的話,你的意義又何在?”
………
“……這個問題,我早就想問了!”
沉默了半晌,陳安的語氣突然急躁起來,長久以來的疑惑,使他終於忍不住在這個節骨眼上發問。
“這些力量本來就不是我的,打從一開始,我就是在借用你的力量遵從你的旨意行事,沒有這些東西,我什都不是……為什……你想做的事情不能自己去做?為什一定要我來做這個傀儡?”
陳安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知道現在不是問這些問題的時候,但凱厄斯的話正是他一直以來內心對自己的質問,本應回答的人卻成為反問自己的人,這讓陳安忍不住惱怒,當初的決心也開始搖搖欲墜。
自己的意義是什?執諭者的意義又是什?
如果這個問題沒有答案,那他來到這個世界所做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可笑的木偶戲。
“這讓你感到困擾嗎,執諭者?”
“廢話!”
“不,讓你感到困擾的不是這個!”
虛空的聲音忽然夾雜著某種情緒,以往端莊、高高在上的神此刻也少了幾分穩重。陳安渾身一震,猛然瞪大了雙眼,額頭上幾滴冷汗讓他看起來像是被拆穿了詭計的犯人。
“吾為何要你來執行神諭並不重要,真正讓你感到困擾的,是為何失去神力的你,會如此軟弱無能!沒錯……你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你平日的驕傲、清高、不可一世,都是為了掩藏內心深處的自卑,你不願接受眾人的嘲笑與輕視,卻偏偏又無比清楚這樣的事實……”
虛空之神的語速從沒有這快過,陳安的目光變得飄忽不定,像是在躲避什,一邊故作鎮定地低下頭,呼吸隨著身體一同顫抖。一股恨意在心中膨脹開來,他恨這樣殘忍解剖自己內心的神,更恨那個不堪一擊的自己,就像凱厄斯的那樣。
“不,不對……”
“如若不然,汝又為何不敢詠唱!”
還想辯解的陳安徹底哽住了,隻有喉嚨仍發出不甘的低吟。
“因為你不敢,你害怕自己做不到,更害怕讓人看到你的膽怯。你總是裝出一副自信堅強的模樣,仿佛對他人的言語滿不在乎,你甚至試圖騙過你自己!但其實你比誰都清楚,真實的你,是多可悲……”
陳安額上的汗珠越來越多,他緊閉雙眼,抖動的嘴唇拚命想再些什,卻再也作不出任何反駁,因為他自己知道,凱厄斯的一點沒錯。
“呼……”
幾秒的沉默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陳安緊咬的牙關終於鬆開,凸起的顴骨伴著一口長長的歎息,像泄了氣一般凹陷下去,他意外地平靜下來,不,倒不如是,崩潰。
果然無論怎做,還是什都改變不了嗎……
陳安的雙腿不爭氣地跪倒在地,他不明白凱厄斯為什要出這種話,所謂的“神”,都是這樣絲毫不顧及人們感受的嗎……
來到這個世界後,他曾以為自己真的變得強大了,他肩負著眾人的希望,憑借自己贏得一場又一場戰鬥,英雄們因自己一個個聚攏而來,自己的力量創造出無數奇跡,在這,他聽到了這輩子都從沒聽到過的讚揚跟認可!
他居然開始相信,自己真的有這個能力,隻要有心,就沒什做不到……
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這是個多可怕的錯覺……
原來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憑借神的力量而已……
沒有了這個東西,自己什都做不到…………真他媽可笑,可笑得連自己都要笑出來了……
對,就跟以前的自己一樣,一點沒變,就像那時候也一樣……
他始終記得十幾年的一幕幕,自己在放學路上被個高年級的胖子攔住,那家夥不到十歲,一米五的個頭,一百四十多斤的肥肉,這在當時的他眼根本就是個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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