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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祺年還是頭次見這種床,跟彈簧床有些類似, 王乃雲又用新稻草給他重裝了個墊子,雖然比不上他以前睡的床, 但比睡門板好太多, 姚祺年知足了。
姚祺芳羨慕她二哥有張新床, 央求姚四海也給她打一張。
她已經十三歲了,跟她差不多大的姑娘早就跟爸媽分開睡了。
姚四海很為難:“今年先讓你媽種點棉花,等明年咱們收棉花了再讓你單獨睡。”
打架子床不難,作難的是家棉花被不多, 眼見越來越冷,讓姚祺芳自己睡一張床,就意味著要多添兩條被子, 家根本就沒那多棉花。
姚祺芳臉上滿是失落。
對於這種情況, 姚祺年也愛莫能助, 他是大老爺們, 總不能讓妹子跟他睡。
當然, 造成這種窘境,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窮。
好在姚家人雖然沒大本事,但勝在勤快, 目前來看,還沒有什家庭矛盾, 即便農忙過去了, 大家夥也沒閑著, 都在為改善生活忙碌。
姚四海和王乃雲還是去田,別以為下半季的稻種下田之後就沒事可做了,育苗、施肥、拔草、打農藥,這些後續工作都要做好,否則來年收水稻,一畝田至少比別人少收百來斤稻穀。
姚祺田尋了個短工,跟相熟的親戚一塊去修鐵路,幹一活能有五毛錢收入。
貢付姐已經懷娃四個來月,操持家務沒問題,每洗衣燒飯種菜喂豬,時不時會去趟鎮上,把家的雞鴨鵝蛋送到供銷社回收。
姚祺芳已經念到五年級,明年開春就該念初中了,這是她最關鍵的時刻,家人不反對她念書,農忙之後,就沒再讓她幹家務活,給足她學習時間。
這一家子都有事可做,就顯得姚祺年無所事事了。
倒不是姚祺年存心想吃白飯,而是他暫時想不出自己要幹什,或者他能幹什。
原身是高中文化程度,高中畢業剛好趕上恢複高考,估計是學習不怎樣,沒考上大學。
姚四海想讓他複讀一年重新考,但姚祺年沒這個打算。
對於他來,念書無非有三大作用:漲知識,求工作,拓寬交際麵。
姚祺年當二世祖那會兒,敗家是敗家了點,但智商沒問題,憑真本事考的國外某一流大學,基本的知識儲備,夠他用了。
求工作的話,他沒興趣吃公家飯,如果他沒記錯,再過幾年,放棄鐵飯碗下海經商的一抓一大把。
至於拓寬交際麵,他親爹沒發家前就是個泥腿子,發家之後交際麵自然拓寬,這個跟考大學有一定關係,但沒有必然關係。
這樣想來,複讀重考大學,對姚祺年來沒有太大作用,在某種程度上可以是浪費時間。
就在姚祺年琢磨外出看看時,一個初中同學找來了他家。
應該是原身的初中同學。
初中同學叫馬連成,以前跟姚祺年是同桌,關係還挺好,後來馬連成考上中專念會計,姚祺年去縣城念高中,聯係就慢慢少了,不過平時碰上了,還是很熱絡。
馬連成個子不高,穿著不太合身的中山裝,頭上戴頂解放帽,進門就跟姚祺年道:“大年,糧站最近缺人手,你有別的事要幹不?要是沒事,過來搭把手幫忙吧!”
馬連成中專畢業後被分到公社糧站當會計,每年秋收過後,都是糧站最忙的時候,大批的糧食被收進倉庫,調撥、供給、出售、核賬樣樣都需要人手。
特別是今年,糧食大增,糧站職工不夠,隻能想辦法雇短工。
這個活不識字的人還沒法幹,馬連成頭一個想到的就是他初中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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