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碎瓷片心裝到木匣子,安放在桌上,身體恢複正常的良言看著陳舊的木匣有些失神,院長會很多東西,茶藝就是其中一項。
良言還記得院長得這套茶具當日笑得合不攏嘴,良言對此也充滿了好奇,見良言眼巴巴的盯著茶具,院長當日就承諾良言教她茶藝,還這可以培養她的心性。
可誰知沒學多久,一場病就結束了一切,一場病奪去了她看見光明的權利。
然而眼瞎又如何,院長完全不把良言這個丫頭當個盲人,每忙完工作抽出時間來讀書給她聽,遇到生晦的字詞還會在良言的手心用手指一筆一劃的書寫讓她記住。從近代散文,詩集,延伸到古代的詩詞,劄記,雖然文言文良言聽的似懂非懂,但院長會給她耐心的逐字講解。
有時院長會給她讀講《史記》、《春秋》、《論語》、《資治通鑒》等書,覺得枯燥乏味了又換換口味給良言講《山海經》《野史摘錄》,偶爾品讀詩詞時遇到酸溜溜的離別詞送行詩院長還會笑侃文人的酸氣,也是真情義……
良言有時都懷疑自己的院長是不是古代穿越來的教書先生,起古文特順溜,就像自己的家鄉話一樣張口就來,劈啪啦。
當時良言還慶幸還好院長平時的都是白話文,不然良言真是扛不住的-_-||
三年期間院長給良言著重講的是《孫子兵法》,可能是當時正被其他孩子排擠的曆害院長才教她的,但事後想想又覺之不對,又不出那不對,畢竟自己又不會去參軍,更不會打仗,學了《孫子兵法》又無用武之地,但既然學了,就要學好,聽院長的總沒錯。
良言也爭氣,對於院長的口頭考核也能對答如流,也許是先記憶力超群,院長雖隻念過一遍,良言也能夠一字不差地複述出來,還能舉一反三,提出自己的見解。
正因為院長的教導,三年期間良言雖然羨慕其他孩子能夠正常的到學校上學,但良言心不覺得委屈,院長除了教授她知識外,還會手把手教她彈鋼琴,因為自己看不見,院長便抓著她的手按動琴鍵,一遍又一遍,直到她記住每一個琴鍵的位置,每一個琴鍵發出的聲音,直到單個的音節連成一段,匯成一篇。潛移默化良言心中慢慢架起了一台隻有自己才能看得見的鋼琴,別人彈琴用眼,她彈琴用心。
三年,日複一日,從未懈怠……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匯成滴滴淚水湧出眼眶,淚眼朦朧中良言似看到了那常年穿著洗到發白的黑色西服的老者和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坐在一條長板凳上彈著從舊貨市場淘回來的鋼琴,他們邊彈邊哼著曲,聲音飄忽不定……
良言記得那院長正為李煜的《浪淘沙令》譜曲,自己瞎湊熱鬧賴在一旁不走,院長便邊哼唱著邊教良言譜曲,那一年良言還未滿十六歲,雖然看不見可院長嘴哼的曲調卻印在了腦子。
眼前的場景是如此真實,猶如昨昔,薄唇輕啟,良言循著記憶輕輕吟唱:
“窗外雨潺潺,春意闌珊。”
“羅衾不耐五更寒~”
“夢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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