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城主，請你好好看清楚，救你的人，到底是誰？！”

    北堂衍的臉逐漸向夜月傾靠近，那挺直的鼻梁，優美上挑的眼角，比女子還纖長的鴉睫，當真是那句話，眼若桃花，目如點漆。

    夜月傾穿著寬大的花影紗衣，敞開的衣襟露出微微起伏的雪白胸口，兩人越靠越近，連呼吸都糾纏在一起。

    不行……離他遠一點！夜月傾在心叫囂，難道忘記了那個痛徹心扉的春夜，忘記了這個男人才用溫暖的懷抱擁抱她，轉眼又將她推入無底冰湖？！

    難道忘記了廣寒殿燃起的熊熊大火，忘記了噬骨草啃噬左臉的痛苦？！

    她美豔動人時，他尚且不愛她，更何況，她現在還頂著這樣的一張臉……

    情深錯付，終究是萬劫不複。

    夜月傾心都明白，可是她沒有辦法控製自己，她甚至連推開這個男人的勇氣都沒有……

    北堂衍的眼睛有專注深沉，但更多的是戲謔嘲弄。

    就在兩人的唇快要相觸時，北堂衍拿出一本書，擋在了兩人麵前。

    夜月傾愣了愣神，從方才那誘人的迷夢中清醒過來，這才看清北堂衍手的書是那本——《縱橫道》。

    “夜城主可是在找這本書？”仿佛剛才的曖昧都沒有發生，北堂衍的神色又恢複了冷漠疏離，夜月傾點了點頭，接過《縱橫道》，聲音冷漠如冰：“多謝二爺，不過藏書閣乃月傾城的聖地，二爺怎可隨意出入？”

    北堂衍摟住夜月傾，一個飛身從木梯上下來，待站穩後，他看著夜月傾，：“本少爺自然是在找燈了，夜城主燈棲於西山上，我打聽了很多人，都月傾城東邊有紫山，北邊的瀲星穀也有半仙山，就是西邊沒有山。”

    “所以二爺就像無頭蒼蠅般地在月傾城亂轉？”夜月傾不著痕跡地掙脫北堂衍的懷抱，抱著書走到書桌前，款款坐下，，“二爺這般沒有計劃，怕是宋二姐，要一輩子做我月傾城的弟子了。”

    北堂衍沒有話，夜月傾從懷掏出傳書，放於桌上，然後拂袖磨墨，嘴漫不經心地：“聽聞北堂漠王，陣前驍勇，輕功也是華都一頂一的好，今日見到二爺的輕功，絲毫不遜於你兄長啊。”

    北堂衍走到夜月傾身邊，替她潤筆道：“我不學無術，不愛研習兵法，我兄長就讓我勤練武功，日後敗下陣來，也可以跑得快點，不讓敵人俘虜了去，辱沒了我們北堂家的名聲。”

    “漠王怎會如此沒規矩的話？”夜月傾接過筆，。

    “我兄長有多沒規矩，夜城主難道不知道嗎？”北堂衍的眼神變得幽深。

    夜月傾手一抖，一個墨點滴在了傳書上，她故作鎮定地：“二爺此話何意？”

    “月傾城情報廣闊，我兄長的為人，夜城主不應該很清楚嗎？其實月傾城的規矩，本少爺在外也曾聽一二，每日飛到月傾城的傳書很多，可夜城主每個月隻解決一件，而且……青北的事不管，青帝的事不管。”

    北堂衍傾身，往桌上的傳書看去，夜月傾將《縱橫道》擋在傳書上，冷冰冰地：“二爺，傳書是月傾城的機密，恕我不能讓二爺一睹為快。”

    “你還真氣呢？夜城主，好歹我也救了你的命，不過，你的聲音為什總是拒人於千之外，誰欠了你很多錢嗎？”北堂衍一本正經地疑問。

    夜月傾翻開書本，冷冷道：“我的嗓音生如此，讓人覺得淡薄。”

    當年，就連最寵愛她的太皇太後，也嫌她祝壽的聲音太過冷淒，讓她在她大壽期間，不許一句話。

    “哦，是嗎……不過夜城主的聲音，倒很像我一位故人。”北堂衍若有所思地。

    夜月傾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又翻了一頁書，盡量讓聲音不要顫抖：“是嗎？這位故人對二爺來，可很重要？”

    也許他還是念著她的，幾年的情愛，總不能全是虛情假意，夜月傾心抱著可恥的期待。

    北堂衍卻沉默了一陣，搖搖頭，雲淡風輕地：“夜城主不必介懷，隻是一位，無關緊要的故人罷了……”

    無關緊要……這四個字仿佛又在夜月傾的心上剜了一刀，她苦笑著，喉嚨有壓不下去的血味。

    是啊，她對他來，從來無關緊要，在他心，隻有華青漓。

    她隻是他的一步棋，她卻視他如命。

    為什還要有可笑的期待呢？對北堂漠來，她的死，不過是一顆石子，落入浩瀚的江海中，蕩起的漣漪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