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戈迎上她的目光，淡淡微笑，道：“我聽聞，素衣樓有一種叫做縫紉機的東西，可以替代手工做針線活。用它製作衣裳，效率可以提高幾倍……我想問，這種縫紉機能賣給我嗎？”

    李錦繡麵色沉凝。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是怎知道縫紉機的，她一點都不好奇。隻是他要和她談生意這事，卻又不得不慎重思量了。

    “這肯定素衣樓的東家是我？”

    李錦繡看著麵上始終掛著淡淡微笑的林戈，眼也是自信的亮光。不等他回答，她卻又問道：“是和你做生意，還是和朝廷工部做生意？”

    她便是嘴巴再硬，他如果真想知道華裳樓的東家，應該不費多大的事兒。

    索性，她承認了便是。

    林戈笑道：“有什不一樣？”

    李錦繡轉身雙手撐在窗台上。窗戶看出去，微微抬頭，剛好可以看見明亮的圓月靜靜地，似掛在房頂上。她微笑著道：“當然不一樣！和私人談，買賣就不過是一台縫紉機；和工部談，買賣就是幾千上萬台甚至是不以數計的縫紉機了。”

    林戈聽她這一算賬，不禁一笑，“和工部談，你這縫紉機要怎樣才賣？”

    樓層高，清風出來，似有寒意。

    李錦繡沒了心情欣賞月亮，關上窗戶，轉身往屋外走，“不賣。”

    “嗯？”

    李錦繡微笑道：“千方百計造了縫紉機，工部就想拿一筆銀子買下它，不可能。總要看長遠利益……素衣樓如今憑借縫紉機，效率高，售價方麵別家根本不可能與我們競爭……如果把縫紉機賣給了工部，等得縫紉機普及了，那我豈不是自己給素衣樓找競爭對手？”

    她可沒想靠著一台縫紉機推動社會變革，提高勞動效率……

    林戈知道她的道理，又道：“如果我能讓你旗下的鋪子賦稅減免呢？”

    李錦繡側頭看了一眼林戈，“我隻記得如今你才任了工部侍郎……就連工部都不是你說了算。你還能讓戶部幫忙減免賦稅？”她輕笑一聲，明顯不信。

    林戈卻也不惱她，隻是笑著，“戶部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既然我在這樣說，就肯定有了打算……還有，既然是做生意，你總得看長遠利益……如果能在全國推廣縫紉機，我的政績自然會好，到時候步步高升，你到時候賺的又何止這點？”

    李錦繡駐足瞪大一雙眼睛看林戈。虧他說的出口。這哪叫長遠利益？這分明就是一場投資。如果他日，他真的步步高升，說不定還有賺的；可如果他哪日陰溝翻船了，她找誰哭去？

    “如果他日你真的高升，我豈不是還落了賄賂高官的罪名？”李錦繡淡淡一笑。

    這是在拒絕了？

    林戈一開始就知道想和她談成這筆生意不容易，卻也沒灰心，卻不料她接著道：“縫紉機我便是賣給工部，隻怕也是一筆巨款，到時候這些銀子還是從百姓繳納的賦稅中扣除……既然這樣，縫紉機就不賣給工部了。但我倒是可以選擇和工部合作。縫紉機由我派人生產，到時候工部負責推廣。而每賣出一台縫紉機，除卻成本，我抽取七成的利潤！戶部減免賦稅的事情，也麻煩侯爺了。”

    重農抑商。

    商戶的賦稅真的很重！

    如果能借此機會，減免店鋪的賦稅，自然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