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驅馬換了個方向走,這時候她離駐地已經有些遠了。
有個侍衛在雨耳邊了幾句,雨趕上來,道:“福晉,我們是不是玩的差不多了?要不今先回去?”
林黛玉眉頭一皺,正要什,卻見一聲野性的長嘯從一麵山坡響起,緊接著一大群羊衝她們衝過來,羊群後麵是個青年,穿著蒙古袍,膚色帶著風吹日曬的痕跡。
侍衛大驚怪地將林黛玉團團圍起,右手握上了佩刀,被林黛玉喝止了:“不用大驚怪,隻是當地牧民而已。”
羊群從林黛玉身邊穿過,有的還會從她馬下過去,她動也不動,怕傷到羊羔,毀了人家的生計。
那青年手持套馬杆,動作嫻熟地在馬上變換花式動作,時不時撮嘴成哨,發出尖利嘹亮的長調,挑逗調戲意味明顯,趕羊倒是其次了。
林黛玉臉一沉,四個侍衛佩刀唰地出鞘,直指青年,若不是身邊一群羊,早衝上去了。
青年膽子頗大,竟不以為意,放肆地大笑,動作誇張,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馳馬從林黛玉身邊掠過時用蒙古語大聲喊道:“美麗的姑娘,馬上就要下大雨了,要不要來我的蒙古包避一避雨啊!”話畢飛馳而去,留下一串嘹亮豪放的蒙古長調。
青年放下話,頭頂的太陽呼吸功夫就沒了,原本明媚的草原霎時變暗了些,既而風起。林黛玉抬頭看,東南邊飄來的烏雲正速度蔓延,沒一會的功夫就鋪滿了整片空。
雨道:“福晉,要下大雨了,咱們快走吧。”
林黛玉點點頭,往四周看了看,“帶路,回駐地。”
侍衛有識得回去方向的在前頭帶路,幾人加快速度往回趕。
草原上的氣瞬息萬變,即使是當地人也難預測。林黛玉離開駐地遠了,一時半會趕不回去,才往回走了一炷香的路,豆大的雨點就砸下來,頃刻打濕了她大半的衣服。
“不然先找地方避避雨?”雨道。
一個機靈的侍衛立刻跑到高一些的山丘找避雨的地方,看了片刻趕回來,指了一個方向對林黛玉道:“福晉,那邊有一隊人馬也在往駐地奔,似乎是咱們的人,快跑到這邊了。”
林黛玉不以為意:“興許是八貝勒他們。”仍然不緊不慢地走。
反正已經淋濕了,沒必要為了躲雨縱馬快跑反生墮馬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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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輕車簡行,趕了好幾的夜路才到了喀喇沁草原,眼看著就趕上禦駕的節骨眼,沒想到有不測,竟下起了大雨,他也沒帶什油布蓑衣,隻能繼續策馬狂奔,爭取快點到駐地再。
身邊一人忽道:“爺,我剛才好像看見前頭有個人。”
胤禛看了下,綠油油一片,什都沒有。又過了會,那人興奮起來,大聲道:“爺!你看前頭有人!還是咱們的人!”
胤禛一瞧,可不是,那四個人身著侍衛官服,腰間佩著刀,簇擁著中間一個身材嬌的人,再仔細看,中間那女子背影十分眼熟。
……胤禛的血一下子衝上腦門,不顧雨勢愈急,馬鞭一甩,雙腿一夾,□□寶馬長嘶人立,然後拔腿狂奔,速度又快了三成。
胤禛以極快的速度從一矮丘上奔下來,轉眼就到了林黛玉馬後,腳在馬背上一踩,縱身一躍一跨落在林黛玉的馬上,攬住她的細腰。
林黛玉被這急變嚇的驚呼一聲,隻聽耳邊有個熟悉的低沉聲音道:“別怕,是我。”心弦一下就被穩住了。
胤禛的下巴在她額上安慰似的蹭蹭,不知幾沒刮的胡茬帶來酸麻的觸感,喜悅的情緒淹沒了她,“我等了你好久……”
軟綿綿的語氣,不自覺帶了些委屈,胤禛輕笑,“是我錯了。”他一邊驅馬趕路,一邊脫下自己的外衣給林黛玉遮在頭上,雖也濕了,好歹能擋些雨。
林黛玉縮在胤禛懷抱,耳邊是呼呼而過的風聲,濕透的衣服緊貼在她身上,甚至置身瓢潑大雨,雲層悶雷轟隆,心中卻是前所未有的甜蜜安穩。
這樣全心的信任,仿佛即使身處煉獄魔窟,隻要有這個人在,也無所畏懼。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胤禛心中一動,將手握住她的,吻住姑娘的額頭,柔聲道:“我可聽見了。”
原來林黛玉不知不覺將那四句詩輕聲念出來了。
聽見又怎樣?她想,偏過頭,將唇印上胤禛的,偏還嫌不夠,伸出舌舔了一舔他唇上的雨水。
胤禛頓覺雲收雨散、日出晴、一路暖到心底,這一路的舟車勞頓都值了。他緊了緊環住她細腰的手臂,將人重重地禁錮在懷,回吻在她唇瓣、眉梢嘴角、額頭,笑意收也收不住。
雖一語也無,卻已勝過萬語千言。
一行人沒了騎術普通的林黛玉拖後腿,趕路速度快了些,但離駐地還有些距離,雨勢一時半會也收不住,所以在看到一戶牧民家的蒙古包時,胤禛果斷停下馬進去避雨。
他用外衫將林黛玉整個兒遮在懷,向蒙古包的主人了幾句,那人便將他二人迎了進去。
雨尾隨其後,侍衛們人數不少,便進了另一個稍一些的蒙古包。他們是□□貴人、部落首領的上賓,自然被牧民恭敬招待。
胤禛向麵前男子道:“勞煩,有沒有給女子用的幹淨衣服,我妻子身體不好,禁不住寒冷。”
容貌粗獷的黝黑青年撓撓頭,“我額吉的舊衣服還有,我去找找吧。”
林黛玉從胤禛包的嚴嚴實實的衣服努力伸出一個頭,剛好和蒙古青年對視,皺了皺鼻子,心想怎是這個輕佻的人,青年則一笑,露出標誌性的大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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