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熊大就這把我推給了那老頭,“把錢給我夥計。”
我回頭看了眼熊大,不知道他麵具底下的表情是怎樣,但我知道我的表情應該很是依依不舍,不然這老頭又怎會這我……
“朋友,看你這樣子是更信任綁架你的人而不信任我這個老頭子咯?”
他雖然是笑著跟我這話的,但我總覺得哪不對勁。一般老人家的笑怎看怎和藹可親,雖然這老頭一笑也是滿臉褶子跟他人無異,但不知道是因為我對陌生人的抵觸還是太緊張,我總覺得這老頭是個笑麵虎,前一秒笑把我從熊大手接過去,後一秒就張開嘴把我吃掉了。
我打了個冷顫,一點底氣都沒有地喊了出來:“不……我是覺得,我就是個普通的高中生,你們到底綁架我幹嘛啊!”
我的聲音都帶著哭腔了,熊大熊二看到我這慫樣也是一愣,估計這兩看我油嘴滑舌的也沒個害怕的樣子,到這時候了卻“哇”得一聲哭出來了。
我鼻涕眼淚流得滿臉都是,我也不知道為啥我突然在這種時候爆發了。從到大我哭的次數掰掰手指頭就能數的出來,卻沒有一次哭得那狠過。
哭得兩眼發花腦袋發蒙,隻想一頭栽下去。
就算他們三個見識再廣也未必見過我這種哭相的,我慢慢地蹲下了身子,熊大也順勢把手放開了,任我縮成一團哭。他們三個了什我根本聽不見。
三、二、一。
我在心中默數了三下,然後後腿一蹬,用盡身上所有力氣往旁邊一人高的雜草叢跑去。
“艸!”他們怎會料到我會選擇在這個時候逃跑,愣神的時間我已經跑出去了二三十米遠了,熊大罵了一句,還不忘囑咐熊二,“你拿錢,我追人!”
我覺得“脫韁的野馬”已經不能形容我此時的狀態了,野狗野豬估計也沒我這時候一樣跑得這不要命。
這附近沒有路燈,我跑到雜草堆隻要不出聲熊大就不會找到我,大概。我盡量往好的方麵想,順便能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我的體育不算好,不要命的跑速已經開始讓我的呼吸困難起來,有種想吐血的感覺。而熊大的腳步聲一直在我的身後不遠,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
我閉住眼睛,突然轉身往右邊跑去。
我聽到熊大的腳步聲離我越來越遠,仍然沿著我剛剛的方向追去。可是我完全不敢掉以輕心,開始放輕步子往斜後方走去。
然後趴下,用力地屏住呼吸。
狂奔後的呼吸本就不甚平穩,現在更是故意的屏住呼吸,我開始有種地眩暈的感覺。缺氧帶來的窒息感越來越重,但我仍然不敢大口呼吸。
冰涼的泥土緊緊地貼著我的身子,我匍匐在地上,精神集中到最大限度。
大概這就是用生命賭博的感覺吧。成敗隻在這一,如果我輸了,可能丟掉的就是我整個生命。
寂靜無聲。
我不知道我在這幾經曆了多少次“最長的時間”,可能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可能每一次新的經曆都是最長的。我隻知道,現在的我正在忍受著煎熬,精神上肉體上的雙重煎熬。
一分鍾過去了,兩分鍾過去了,我已經敢放開膽子輕輕地吸兩口空氣,但脫力加上腿軟,我覺得自己已經無法站起來了。
我掙紮著用雙臂支撐著身體準備爬起來,背後卻被誰踩住了。
一瞬間的僵直,而後徹底地放棄。我把整張臉都貼到了地上,一句話都不出來。
“……兔,兔崽子,跑的還……挺……呼……挺快嘛。”熊大的聲音從我的上方傳來,他喘著粗氣,一句簡單的話都結巴了好幾次,“還……還跑不跑了,嗯?”
他“嗯”的時候腳上用了力,把我死死地踩到了地上,我憋著一口氣,什話都不出來。想側過臉去看看他,無奈太黑,什都看不到。
“走!跟老子回去!”他彎下腰想拉起我。
“啊!”我痛得叫出了聲,誰知道熊大這大個人就這倒下壓在了我身上。
呼吸是有的,人卻一動不動了。
這……是要跑死了?
我心中突然一陣欣喜,正要爬起來,一個“和藹可親”的聲音讓我心頭一顫:“孩子,你累了,睡吧。”
如果用兩個詞來總結我這幾,就是奔跑和沉睡。
奔跑,沉睡。然後再次奔跑,接著沉睡。正如人生一樣。
……
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我最最熟悉的地方。
潔白的花板上印著一個大大的球印,旁邊還出現了一個的光斑。我順著光斑的來源看去,床頭櫃上的鏡子正折射著從窗外曬進的陽光。
暖。
媽媽又給我換了新的被罩,我用被子把頭也裹了起來,鼻子滿是暖暖的陽光和洗衣液的混合香味,那熟悉那好聞。
我坐起身子,門是掩虛著的,飯菜的香味從廚房傳到客廳再傳到我的臥室。饑餓感瞬間襲來,好想快點吃到豐盛的早餐。
不出所料,媽媽和賴鳴昕已經在廚房忙活了,媽媽煎著雞蛋,賴鳴昕站在水池邊上洗著生菜和番茄,老爸坐在餐桌上看報紙,抬起頭看了看我,眼睛又回到了報紙上:“趕緊去洗漱一下,快要吃飯了。”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