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司的隊伍直至城門外,沈良已經在向守城的城門領遞軍牌,夕陽普照之下,那滄桑、幹瘦、莊重的臉上,似乎隱藏著讓人捉摸不透的陰謀和詭詐。
沈庭遙望著邊玫瑰紫色的雲霞,和夕陽籠罩下的冰泉城,出神的苦想著對策,不料,城門領突然一聲高:“開城門,歡迎沈軍門回城!”
屆時,這支出巡時將近三千人,歸來時兩千人不到的隊伍算是順利進入了大宗朝的地界了。
夜六品以上的文武官員都住在官家驛站的上房處,低等的管帶、把總等住在下房,因為人滿為患,有的武官幹脆和士兵們擠在一塊,實在安排不過的,隻好搭上帳篷,湊合一夜,第二再另行安排。
但吃的喝的,倒是一應俱全,酒肉魚蝦之類的都用大鍋燉,每人一大海碗的肉團和大白米飯,五年陳的老燒刀子也足夠喝的,一個個軍官士兵都喝的麵紅耳赤,酒足飯飽後痛痛快快的睡上一覺。
沈庭作為一個下等兵都不到的級別,原本也是該住帳篷的,但因為沈良的特殊關照,讓他住進了一間狹的客房,房間不大,更不奢華,但對於他來已經是堂了。
哪知道堂也睡不得安生覺,深夜,看時,約莫亥末時牌,有人敲門,其實沈庭才剛剛睡下,一聽見敲門聲,他便驚醒,而且他也知道來者何人,所為何事。
開了門一看,果然是沈良的筆墨師爺高述,沈庭趕緊欠身行禮,這個五十多歲的斯文人,趕緊虛托了一下,道,“沈修士,快別這客氣了,沈都司有話要問你,咱們走吧!”
一聽見是沈良召喚,沈庭的心像是突然被冷水潑了一下,全身為之一顫,雖然這幾他早有預備,但是當這一刻真的來臨時,他還是不免有些緊張。
在哨風冷月的陪伴下,沈良踏著染了霜的石青路麵,穿過庭院和扶手遊廊,再繞過一處花園,最後進了一個石洞門後才到了沈都司的房間。
這時候,因為冷,所有人都睡下了,這住的人又少,顯得更加寂靜。
高述輕輕的敲了敲門,回稟道,“老爺,人帶來了!”
這時昏黃的屋內,傳來一聲嘶啞疲憊的聲音,道,“叫進來吧!”
沈庭深吸一口涼氣,在瞬目之間,又把從銀人部落到龍虎關這幾的事情,前前後後又回憶了個大概,這才試探著進了屋內。
屋內隻有兩盞燭火染著,因為燭光火苗太,屋內大多數的地方都不甚光亮。沈庭到了客廳中間,行禮跪下道,“標下拜見沈軍門,不知道軍門夤夜召見,所謂何事?”
沈良卻端著茶杯,悠閑的呷了一口茶,不答話,也不讓沈庭起來,隻是讓他這跪著。屋內剛剛有些生氣,如今又變得寂靜無比。
冷風從窗戶的縫隙中鑽了進來,燭光跳躍閃爍,更讓屋內的氣氛變得壓抑和詭異。
良久,沈良斜睨了眼前的沈庭一眼,才問道,“你可還有什事情瞞著本都司,這現在沒有其他的閑人,你但無妨!”
沈庭鎖眉沉思間,發現手心已經冒了汗,再被冷風一吹,立刻變得又涼又濕,更加冰冷。
“有,”沈庭回答的很幹脆。
沈良和一旁站著的高述顯然沒想到沈庭會這快承認,驚訝之餘,又顯得不置可否,也隻好選擇耐心的聽下去。
沈庭從容的從衣袖抽出一柄如意,捧在手上,麵帶慚愧之色,道,“回稟軍門,這就是在下所隱瞞的東西,這炳如意是我在銀人寶庫所得,一共兩炳,本來打算等這次立了軍功,削掉了奴籍,把這寶貝賣了,去買個官當當,可沒想到逃離銀人部落的時候丟了一個,標下的這點心思全逃不過軍門的法眼,如今事情敗露了,標下也不敢隱瞞這貪墨之罪,願意將這炳如意充公,至於沈軍門如何責罰,標下不敢有絲毫怨言!”
那炳如意在昏暗的燭光下,白中透著翠綠,從頭到尾,光滑可鑒,那高述師爺接過,握在手,立刻感受到了那股神奇的溫潤和輕柔,仿佛有一股暖流在手中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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