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某高幹療養院，眾醫護人員正急匆匆地進進出出，忙成了一團。

    “快，老首長的身體出狀況了，馬上製定治療方案，還要做好相應的預案，哪些醫護人員需要立刻就位，立刻通知。”

    “昨天才檢查過，還好好的，怎突然就......昨晚到底是哪些人值班，立刻詳細匯報昨晚的具體情況。”

    “老首長的身體並無大礙，多半是心焦急，是心病。”

    “心病？什心病？把話說清楚，老首長會有什放心不下的？”

    負責老首長療養康複的主治醫師，帶著幾個緊要的醫護人員，快速而又小心謹慎地走了進來。

    “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我沒病，我健康著哩！”閔老將軍一臉怒色地坐在病床上，看著身邊的緊張的醫護人員，正在發脾氣：“誰說我有病了？醫之好治不病以為功，你們想幹什？”

    主治醫師連忙陪著小心，走上前去：“老首長，沒人說您有病。但是，大家夥關心您老人家的身體健康，這終究不是一件壞事，對不對？”

    “我再說一遍，我很健康，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沒有問題，再上戰場衝鋒也沒問題。”閔老將軍雖然年老衰弱，但是精氣神卻是一點兒也不弱，拍著胸脯，大有當年上戰場時的英雄氣概。

    “都什時候了，你們應該關心的不是我，明白嗎？我就是一個糟老頭子，不重要，聽明白了嗎？”閔老將軍心頭的氣，可是一點兒也沒有消，生氣地看著主治醫師。

    那架勢，還頗有幾分小孩子般的倔強和頑皮。

    所謂，老小老小，越老越小。

    “我們都是負責你身體健康的醫護人員，我們不關心您，關心誰？”頗有經驗的主治醫師，耐心的分析和勸說著：“老首長，您說自己就是一個糟老頭子，不重要。我覺得您這話說得可不對。”

    說著，主治醫師看了看身後的所有醫護人員，接著說道：“首先，您一點兒也不老，更別說糟了。至於您說自己不重要，這可就又不對了，不關是在咱們這些人的眼，和心，乃至在全國人民的眼和心，你都是非常受尊敬的一位老首長，怎能說不重要呢？老首長，全國像您這樣的老將軍，可就隻剩下您一個了。您是國家的柱石，您是全國人民仰慕的老首長......”

    聽主治醫師說到這，老人神色居然暗淡了下去，他低沉地回答道：“是啊！隻剩下我一個了，隻剩下我最後一個了......”

    老人感慨了好一會兒，這才發泄般地說道：“你說，你們這些個老兄弟，老哥們，怎就都走了呢？單單剩下我一個，我孤獨啊！我他媽有話也不知道該跟誰去說。當年......當年，咱們一起上戰場，一起殺敵人，不是說好同生共死的嗎？可是，你們現在卻都走了，就，就隻剩下了我最後一個。是我違背了諾言，我不配當你們的兄弟，當你們的同誌和戰友......我是一個叛徒。”

    說著，老人動情了起來。

    “老首長，老首長，您老人家千萬不要這說，當心身體。”主治醫師見狀，連忙俯下身子去，緊緊地握著閔老將軍的手，誠心實意地勸說道：“都是我們幾個做得不好，做得不對，不該說剛才的那些話兒。我們剛才隻是單純的為您的健康著想，沒想別的事情啊！”

    “這不怪你，我說了，我不重要，我不重要。”老人越發的倔強了起來。

    “在咱們這，您不重要，還有什重要？”主治醫師繼續勸說著。

    “好，那我就告訴你，什重要。”閔老將軍轉變了口氣，接著說道：“哪重要？在一個軍人的眼，在一個老兵的心，國家安全才最重要，國防安全才是重中之重。我知道，你們一個個，都瞞著我，沒人跟我說實話，是不是？我告訴你們，我是老了，身體也大不如前了。但是我還要告訴你們，我雖然老了，但是耳不聾，眼不花，我心都明白著哩，都別想著瞞我。”

    “老首長，您看您都說到哪去了？我們幾個都是您身邊的醫護人員，哪會有什事情敢瞞著您老人家呀！您的身體狀況，我們每天都檢查，一天也沒有落下，每天都有書麵報告......”主治醫師繼續勸說著，試圖轉移話題。

    “我說的不是我的身體！”閔老將軍當然不會被他給繞進去，所以繼續剛才的話題，認真地問道：“好，這是你說的，不敢瞞我。那你們現在誰來告訴我，南邊的戰事怎樣了？敵人都快打到家門口了，你們還在這跟我繞圈子，你們到底想幹什？”

    主治醫師一時竟被問得不知道該如何回話，連忙轉身看向身後的其他醫護人員，低聲問道：“怎回事兒？”

    “你不要責怪他們任何人了，是我自己要的報紙？”說著，老人從床頭櫃的一本書下麵，抽出了一張昨天的報紙：“你們都看看，不是說鬧了幾天就沒事了嗎？怎還真的打起來了？我就說嘛，婕兒歸隊之後，就再也沒有來消息......你們，你們這些人，這大的事情，竟然還敢瞞著我，你們，你們到底想幹什？”

    見情況已經瞞不過去了，主治醫師連忙賠小心，賠不是：“老首長，您別著急，也別見怪。這都是上級領導的意思，都是為了能夠讓您安安心心的療養，都是為了您的身體健康......”

    “我的身體健康？我的身體有那重要嗎？比國防大事還重要？是上級領導的意思，是你們的哪個上級領導？去，把你們的院長叫來，我倒要好好問問他，他這個院長，還想不想幹了？”閔老將軍當真發起了脾氣。

    “老首長，這——”主治醫師頓時就為難了起來。

    正不知道該怎辦之時，肩膀上扛著一顆將星的院長，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聽說老首長的身體出現了狀況，身為院長的他，也連忙放下手頭上的其它工作，急急忙忙趕了過來。

    “老首長——”剛剛進門的院長，見閔老將軍還好好的坐在病床上發脾氣，並沒有出現什不好的狀況，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嚇死我了，老首長，您沒事就好，您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