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想念阿婆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佳橋 本章:第九章 想念阿婆

    吳迪出生的時候,阿公就因為中風去世了,吳迪從來沒有見過阿公的樣子,隻是逢年過節隨大人去山上祭拜的時候會聽到大人們講起阿公的故事。唯一能讓吳迪感受到祖愛的是來自於阿婆的疼愛,阿婆是屬於封建社會下來的婦女,曾經在年幼的時候裹過腳,到如今年老的時候仍然能從變形的腳趾上看到當年封建社會對婦女裹腳的殘酷。吳迪一出生就受到阿婆的特殊關愛,從阿婆和母親的嘴得知,當年母親懷上吳迪的時候,正趕上國家大饑荒,全國上下一窮二白,農民更是連飯都吃不飽。阿婆一共生育了六個子女,因為饑餓的原因,最後隻養活了四個,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是老大,吳迪的父親在兄妹中排老三,在弟兄三個中排老二,是兄妹幾個中文化層次最高的,在當年是為數不多的初中畢業生,那個年代一個直轄行政區才兩個初中班,可想而知在當時初中生的含金量,換在今來,算得上大專畢業生了。為了鼓勵吳迪用功讀書,跳出農門,父親時常: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受父親的影響,吳迪學習也確實相當用功,一直是班的尖子生,沒有讓家人和老師失望。當時母親懷上吳迪的時候,一大家子人的溫飽問題都時常解決不好,由於長期缺乏營養,吳迪整整懷了十個月才出生。聽母親吳迪出生的時候風雨交加,又是冬月,非常的冷,父親一直在屋外守到半夜,看到生出來的是一個男娃的時候,父親激動不已,連忙跑去告訴阿婆。冬的半夜可是相當的冷啊,可當父親告訴阿婆生的是個男娃娃的時候,阿婆一翻身起來,披了個單棉襖就直奔產房。連忙吩咐父親生火燒水,自己則忙著給剛出生的吳迪剪臍帶,在那個年代都是自己接生,自然分娩,一向把糧食看得比命還重要的阿婆還特意給母親煮了碗蛋湯,抱著自己親手接生的大孫子,高興得一個晚上都合不攏嘴。

    吳迪一出生就受到阿婆的特別寵愛,前麵大伯家出生的阿姐和後麵伯家出生的堂妹們阿婆都很少背,唯獨吳迪一生下來,阿婆就總是喜歡帶吳迪,無論是上街啊,還是下地幹點活,阿婆經常把吳迪背在背上,非常疼愛這個孫子,其它的姐姐妹妹們可就沒有這好的待遇,後來長大後都或多或少的對阿婆的這種重男輕女的思想表達過不滿。當然隻是撒嬌的抱怨而已,阿婆對每一個子孫都很疼愛,隻不過對吳迪的疼愛稍微多了一點。吳迪平時也喜歡到阿婆那去,從到大,隻要是走到阿婆那,阿婆總會找出一些糖果,這些都是別人來看望阿婆的時候給買的禮物,阿婆舍不得吃,就總是留起來,放在櫃子,等著這些活蹦亂跳的孩孫們來的時候,阿婆才從櫃子拿出來分給孫兒孫女們,讓他們都能從阿婆那得到零食。的時候個個都喜歡吃阿婆的零食,總感覺阿婆那兒的零食總是吃不完,隨時去了都有,後來長大了才知道,那是老人對子孫們的疼愛,故意留起來的,想讓孩子們高興。以前農村家庭兄妹多,共同撫養老人的方式大多是老人們一家吃一段時間的來,阿婆也是一樣,三個兒子每家固定吃一個月,這家吃滿一個月再到下一家。每次輪到吳迪家吃的時候,母親總是讓吳迪去請,這是吳迪最樂意做的事,他總覺得牽著阿婆的手很幸福,吃了之後也是吳迪送,幾年來都是如此。後來吳迪上中專了,隻得寒暑假才回家,也慢慢學會了每次回來都用省下的錢給阿婆帶點城的營養吃,表達表達孫兒的心意,阿婆總是關心的問吳迪上學的地方遠不遠,坐車要坐多久,那個地方冷不冷等等。那時阿婆八十多歲了,但還硬朗,經常會烤著烘籠走到村口去望望,然後再又慢慢的走回來,想看看外麵大公路上的行人和車輛,也或者是想看看吳迪的學校不遠到底是多遠。

    後來吳迪畢業了出去打工,那個時候出門打工很不容易,光坐火車就得要兩三,而且車票也不好買,每年春節回家都是一件頭痛的事。而且剛開始出門打工很不順利,當時的工作相當難找,男孩子很不好進廠,很多廠都隻招女工,一年算下來,在保證順利進到工廠做事掙錢並不轉廠的情況下,真正掙錢的月份也最多隻有十個月的時間;倘若轉廠再重新找了工作,那掙錢的月份就更少,很多打工者都會選擇在一家廠做幾年才回一次家,而且都是請假回去,過了年又匆匆的趕回來接著上班,這樣才能存到錢。年輕人的光陰就是這樣消耗在流水線上,幾年的時間換取幾萬元的收入,或改善家庭經濟,或供養弟妹上學,也或是建房取老婆等。吳迪雖然上過中專,但剛到這找工作也吃過不少苦頭,從工地到流水線工人,再後來學到技術通過努力成為鞋業開發員,一步步都在不斷的努力。記得在吳迪的大兒子出生的第二年,吳迪正在當時工作過一年的一家不錯的鞋廠參加幹部訓練班,這是一家不錯的台資企業,吳迪在這家鞋廠表現不錯,參加了很多次廠舉辦的文化藝術節,而且表演的相聲節目深受工友們的喜歡,還被推薦當文工團成員。參加幹訓班是一次難得的晉升機會,也是一次提高自己專業能力和重新選擇部門職務的機會,每個人都相當重視,為期三個月的半軍事化訓練全部在集團總部進行。從早操體能跑步訓練,白的各車間輪流學習,到傍晚的軍事列隊操練,吳迪都認真對待。他仿佛又找到了中專學校讀書的感覺,樣樣都表現不錯,在教官口經常得到誇讚。

    記得那是一個很普通的下午,吳迪像往常一樣在幹訓班參加訓練,突然他的手機接到了來自母親的電話,家人一般情況下是很少打吳迪電話的。隻要是家打來的電話,吳迪都很緊張,果不其然,母親在電話那頭告之吳迪是阿婆病重臥床,這一次相當嚴重,恐怕撐不過去,叫吳迪他們趕緊回去,興許還能見上一麵。雖然最近這些年阿婆的身體不如往年硬朗,可當聽到這樣的消息還是讓吳迪內心振動,他是多渴望阿婆能再多活幾年,給吳迪一些時間把家庭改善了,也讓阿婆享享自己的福,可偏偏命運不給吳迪機會。吳迪去找幹訓班教官請假,可教官幹訓三個月是不允許請假的,如果硬要請假,那按照規定隻能退出幹訓班,甚至丟掉工作出廠。當年的吳迪就是那幼稚和懦弱,居然就沒有堅持請假,他隻能在心中默默祈禱阿婆能好起來。後來母親的電話越催越勤、越催越急,吳迪隻好先安排穆梅和堂姐先趕回去,自己硬著頭皮繼續在幹訓班訓練著,訓練之餘,吳迪每跑到廠後麵的蓮花山上向上蒼祈禱,希望這世上能真有神靈能感應到吳迪的苦衷,讓阿婆能挺過去。可最終阿婆在撐了幾之後還是不舍的離開了,後來聽家人是穆梅和堂姐剛趕回家的時候離開的,她們倆連阿婆的最後一麵也沒見上,隻是在阿婆的遺容上看到有兩行熱淚流下,這些都是後來給吳迪聽的。這多年過去了,吳迪始終沒有放下阿婆,他將把阿婆一生都記在心,他愧疚,他覺得這一輩子都欠阿婆一麵,他將用一生的思念來彌補對阿婆的虧欠。阿婆,如你泉下有知,定能知道吳迪的想念,吳迪永遠想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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