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妖妖載到海逸酒店,幫她打開車門。
妖妖不下車,望著我。我:“這酒店不錯,四星級的。”
她笑了笑:“可是我沒有預備住酒店的開銷啊。”
“那……”
“當然是到你那蹭一晚。”
這句話讓我足足愣了一秒鍾:“我可是單身,你不怕?”
“怕什?你是壞人嗎?”
看來,我給了她一個錯誤的印象,或者老疤這子在網上成功地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個謙謙君子。現在的女大學生也真大膽,敢和陌生男人共居一室。擱我們那會兒,我在女同學胸部停留超過一秒,就得被對方罵成流氓。
我把妖妖帶到我那窩,打開燈,妖妖皺了皺眉:“真夠亂的。”
“可別被嚇著了,我這窩沒見過姑娘。”
妖妖心翼翼地踏進來,好像生怕破壞了某個犯罪現場。我倚在門框,有趣地看著她。她好像在找什東西,但終於放棄,問我:“床在哪?”
每個進入我的窩的女人,用得最多的就是床,但妖妖這單刀直入,還是讓我嚇了一跳,我把嘴一努:“喏!”
“就一間臥室?”
“對,雙人床。”
大概我臉上有一種老被姑娘誤認為壞壞的笑,妖妖立即臉紅了:“沒想到你嘴這油。”
“我也沒想到你這快就嚐出我嘴的味道了。”
這次妖妖笑了:“對不起,今晚你的雙人床我征用了,看來你隻好睡地板了。”
妖妖放下旅行包,被床頭的一張合影吸引:“你當過兵?”
“是的,我還殺過人。”
“哈哈哈。”妖妖笑了,顯然以為我在開玩笑,“這兩個人是誰?”
“我的兩個戰友。”
照片上,扁腦殼和大傻衝著鏡頭傻笑。三個戴著軍帽,卻隻穿著內褲的男人,互相抱在一起,裸露的身軀沾著幾片樹葉。
“看來你們的關係挺鐵的。”
“是的,我們連褲頭也夥著穿。”
“真羨慕你們的友誼,我們在學校,誰用了誰的牙膏也要吵半。”
現在的姑娘,是不可能理解我們那時的友誼的。我、扁腦殼、大傻那時在雲南緬甸接壤的一個哨卡,一共就我們三個。這離最近的村寨也有三十公——不是內地所理解的三十公,全是山路,甚至算不上路,全是偷渡客和走私者在叢林荊棘中開出的道。
這蚊蟲鼠蟻橫行,我們得每往身上塗一種味道很怪的樹汁。由於氣悶熱,我們通常都隻穿一條褲頭走來走去。他們兩個,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朋友。
“你是先休息一下,還是先出去吃飯?”
“乘了幾個時的車,一身臭汗,我還是先洗個澡吧。”
我指給她衛生間。妖妖從旅行包中拿出衣服,走進衛生間,關門,麵傳來嘩嘩的流水聲。隔一會兒,水聲停了,傳來妖妖的聲音:“嘿,水手,幫我從旅行包中拿一下毛巾。”
我翻出毛巾,走過去,拍拍門。妖妖把門打開一條縫,伸出一隻手,接過毛巾。門又關上了。滿是水珠,白皙的手,蒸騰著濕漉漉的水汽,像是少女全部身體的輪廓。我在門邊呆了呆,走回沙發坐下來。
衛生間的水聲還在響著。我聽到隔壁阿勝開門的聲音,於是到他屋和他侃了一會兒,聽他猛吹他的豔遇。我耐著性子聽下去,主要是因為我可能要跟他借宿。
聽我要借宿,阿勝瞪大了眼睛:“不行,今晚不行,今晚我要辦事!”
有屁事!除非今晚有隻母貓誤入他的房間。這個阿勝,除了吹牛,大概連女人的嘴都沒有親過,瞧他這陣居然人模狗樣地跟我今晚要辦事。
他問我:“怎了,你?不是有房間嗎?讓誰了?”
“不讓誰,今晚有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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