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自雄麗,風露與高寒。寄聲月姊,借我玉鑒此中看。幽壑魚龍悲嘯,倒影星辰搖動,海氣夜漫漫。湧起白銀闕,危駐紫金山。
表獨立,飛霞佩,切雲冠。漱冰濯雪,眇視萬一毫端。回首三山何處,聞道群仙笑我,要我欲俱還。揮手從此去,翳鳳更驂鸞。”
一曲水調歌頭,道盡倚情江山樓主的才氣和曠達心胸。
坐落於巨城一角的倚晴江山樓,樓高入雲,內有清流見底,兩岸河壁,五色交輝,青林翠竹,四時俱備,深得鬧中靜趣。
時人皆傳倚晴江山樓乃是謫落人間的女仙人,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無一不精。身具奇異,能通於飛魚鳥獸。更有甚者窺得其半麵顏色,便傳出其清麗典雅,實乃洛水之神。
倚晴江山樓深處,小院優美,蘭亭竹石,各合其趣。廂房之內,絕情書幽幽醒來,朦朧眼中看著兩個十四五的小侍女迎了上來。
“小緣,你照顧客人,我去告訴主人和淩波影姐姐!”一個小侍女興匆匆跑了出去。
小緣輕輕扶起絕情書:“姑娘你醒了,可有哪不舒服?”
絕情書搖了搖昏沉沉的頭,問道:“阿無,阿無在哪?”
“阿無很好,他現在在主人那邊,和盧小小一起玩呢!?”
聽聞阿無無事,絕情書提起的心終於落下,虛弱的身子順著小緣的扶持靠在了被子之上。
這一戰絕情書屢次強伐內元,著實傷了根基。內視之下,周身經脈疲乏,如同烈日下的小苗,無精打采死氣沉沉的。
再一細察,原本斷裂的經脈已被人續上,這手法很是高明,這是本地主人的善意。
“還未請教貴主人姓什名誰呢?”
就在此時,門“當”一下被撞開了。門外麵,阿無露出了半個頭顱,怯怯的。
“阿無,阿無……”絕情書頓時大喜,一下逞起身子,邁著飄忽的腳步迎了上去。
阿無見絕情書迎上去,被嚇得縮回了頭,躲避開絕情書炙熱的目光。
“是了,是了,阿無又忘記吾了!”絕情書隻覺得心頭五味俱全,提起的力氣一下子流失殆盡。腳步一軟,便坐在了堂屋中間的凳子上。
“姑娘,你傷未愈,需要多休息!”小侍女安慰。
就在絕情書頹唐之時,伴隨著清脆鳥鳴,門外詩號響起了:
“淩波縹緲微步穩,裁雲清泠月影深,雪花千轉釀香塵。拚卻紅顏飲,做芳菲主人。”
聲如昆山之玉,氣若峭嶺幽蘭,待走近,便見來人青絲步搖,芙蓉玉麵,手握蹁驚鴻。如女神出洛水,又如同山鬼摘清露。
婀娜身姿,同為女人的絕情書都驚歎一聲,好個驚鴻之仙。
“姐姐可感覺好些了?”來人輕聲問道。
“傷雖未愈,但已無礙,吾與阿無受妹妹之大恩,尚不知妹妹之惠名。”絕情書施了一理。
“姐姐叫做紅塵雪!聽小四姐它們說,我和你是一起的?”躲在紅塵雪身後一起進來的阿無探出了頭。
記憶雖不在,那熟悉的感覺卻在心頭。阿無一個人麵對自然是惶恐的,但此時有了“姐姐”紅塵雪在身旁,終於忍不住心頭的呼喚上前與絕情書答話了。
稚嫩的話語讓絕情書心中開朗起來,她溫柔道:“阿無,我是你的姨姨呢!”
輕柔一聲,在阿無腦中卻是轟然驚開。同樣的話語,同樣的人,同樣的場景這一切仿佛經曆過千萬次。
這一聲,如同點亮無盡黑暗的燈光,瘀堵在阿無心頭的百般依戀一下子湧上心頭。
“姨姨!”阿無一下子撲入絕情書懷中,淚水嘩啦啦的流了下來。
“阿無,你怎了。你想起什了嗎?”絕情書緊緊抱著阿無,這是自己生命的全部啊。
哭了很久,阿無這才住了淚水,他說道:“對不起,姨姨,我還是什都不記得,隻是突然好難過,好想哭!”
阿無羞赧的起身,擦了擦淚水,卻把小臉弄得更花,看著絕情書衣服上的淚漬說道:“對不起,把姨姨你的衣服弄髒了!”
絕情書哽咽的揉著阿無的頭道:“傻孩子,傻阿無!”
這時,旁邊的紅塵雪說道:“阿無雖然失去以前的記憶,但是心頭的感覺卻不會失去。”
絕情書用手指拭去眼角的淚水,說道:“是啊,阿無雖然沒有過去的記憶。但是過去的感情卻銘刻在了心中,他雖不知其所起,卻是真實不虛的。”
紅塵雪點了點頭,說道:“讓吾一觀你之傷勢?”
素手一點,翩驚鴻散發點點熒光融入絕情書體內。自湧泉至百會,一氣貫通任督陰陽,片刻之後,紅塵雪收了術法,說道:“姐姐功體受損嚴重,短時間內不可動武。”
絕情書歎息說道:“吾自是知曉吾之傷勢需要領養,奈何人不然風塵,風塵自染人啊?”
紅塵雪蹲下身子,拿出絲巾為阿無擦幹淨了臉,溫柔道:“姐姐之憂,吾自是知曉。”
她看著阿無白淨的麵龐算是滿意了,便拉起小手說道:“吾一見阿無便很是歡喜,盧小小也是,所以吾想請姐姐與阿無留下來。至於江湖紅塵,吾倚晴江山樓正適合避開這紛擾。”
阿無眼睛骨碌碌看著絕情書,他似乎很想留下來。
絕情書輕歎一聲,自己此時功體不適,再逞強隻怕真害了阿無。眼前這個妹妹深不可測,看她樣子也是真喜歡阿無,或真可庇護一二。
絕情書略微感歎便答應了說道:“多謝妹妹好意,舒愁眉便不再矯情了。隻是想請妹妹遣人為吾送一封信前往臨山古照!”
就著紙筆,一封信很快寫完,合上信封後交與了紅塵雪。
舒愁眉,久遠前的名字,那是自己一生最為快樂的時候。那酸澀的歲月總在花瓣飄飛的記憶深處若隱若現。義弟,天刀笑劍鈍你可還好!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