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這感人，你也回句話嘛……”
胡宇聲地抱怨，轉頭看看，方誌遠已經趴在他肩頭睡著了。
他死活不管，把方誌遠拖進屋子，拖在沙發上談人生，方誌遠隻好衝了咖啡陪他一起聊。
“你怎那早就睡了。”胡宇看看表，才十一點不到。
“廢話，明早上七點就要到董璿家，我剛才也是緊張得睡不著覺，”方誌遠，“所以磕了兩片安眠藥，剛起作用你就來砸門，你是不是打算玩死我啊？”
“不是不是，我是剛才一個人想著想著特別感慨，所以必須跑過來和你分享。”
方誌遠歎了口氣，看著麵前的咖啡，無奈地拿起來喝。
咖啡好苦，對麵的人好煩……
“你知道我剛才在樓上想什嗎？”
“什？”
麵對激動萬分的胡宇，方誌遠像個麵癱一樣麵無表情。
“我在數交往過的女朋友，從第一個到最後一個，當中還因為標準不一樣很難弄清是不是女朋友，所以還費了番工夫。”
“所以呢？”
“問題不在於是幾個，而是我發現，我竟然隻和汪悅悅同居過……”，胡宇呆呆地看著他。“除此之外我再沒有享受過那種，兩個人溫馨地一起牽著手回家，在菜場買菜，早上一起去買早餐的感覺。為什呢？這是為什呢？”
“是啊，為什呢？”
“我突然覺得……”胡宇靜靜地，“我這輩子要孤獨終老了，雖然女人很容易喜歡我，但也很容易離開我。
對她們來，我就像她們逛過的一個風景。嗯，跑過來拍張照，留個紀念。上麵寫著某某某，幾月幾日到此一遊，然後就可以閃了。
幾十年後可以拿來緬懷一下，嗯……我年輕時候還有過這段荒唐的歲月啊……然後就完事兒了。
誰也不會去關心那個時候我是怎樣的，我是不是還活著，是不是老得手都抬不起來，換副假牙還要人幫我。她們不會關心我，她們最終隻會選擇嫁給你這樣的人……這是憑什啊？”
胡宇一個人自怨自艾地著，雙手捂住臉傷心地啜泣，本來以為方誌遠會安慰他，轉頭看方誌遠……
方誌遠又睡著了。
“喂！！！”
方誌遠猛地驚醒，“啊？啊？”
“我一晚上不睡就為了明幫你搬家，你就這對我？”
“喔，對不起對不起，你到哪兒了？”
胡宇緊緊地握著方誌遠的手，“我過，隻要你能夠幸福，隻要你能夠有家的感覺……就算是替我同居了……
就算我孤獨終老，就算我一個人死了，我也不會忘記你們在我心中活過……方誌遠，請把我那份幸福也活出來吧！”
69
第二一大早，出租車在都市內開著，車後方誌遠和胡宇並排坐著。
胡宇一晚上沒睡，躺在方誌遠肩頭呼呼大睡，方誌遠緊張地望著外麵的風景。
出租車進入董璿家的區，方誌遠緊張地抬頭看，出租車停下，方誌遠使勁拍胡宇的臉。
“喂！喂！到了！”
“為你我用了半年的積蓄……漂洋過海地來看你……”
胡宇著夢話，流著淚，唱著歌，被方誌遠死死拖下車，上了董璿家的樓。
在樓道，方誌遠因為緊張興奮不已，胡宇興奮了一晚上，現在反倒像隻冬眠的熊。
方誌遠拉著他，完全不明白把他拉來幹嘛來了。
“早跟你了，”方誌遠埋怨道，“叫你早點睡覺，這下倒好，我回頭還得把你搬回去……”
“沒事，我馬上就醒。”
方誌遠歎了口氣，搖搖頭，帶著胡宇來到董璿家門口，按門鈴。
過了一會兒，門打開了，董璿站在門口，對著方誌遠笑，方誌遠尷尬地笑，旁邊胡宇還在閉著眼睛。
“來啦？”
“哎，是……”方誌遠笑了笑，“你東西收拾好了嗎？”
“嗯，昨收拾了一晚上。”突然瞥見植物人胡宇，“他怎回事？”
“他昨晚上沒怎睡……”
胡宇閉著眼，還在眯著，哼著曲，“為了這次相聚，我連見麵時的呼吸，都曾反複練習……”
像唱中他們心事一樣，方誌遠和董璿互相笑了笑，氣氛更加……微妙尷尬起來。
終於，董璿笑了笑，“進來吧。”
讓開身子，董璿往走去，這樣……
方誌遠得以見到董璿屋子的景象。
屋子已經收拾一空，房間堆著幾十個紙箱，層層疊疊地壘著。
一瞬間，方誌遠驚恐得恨不得自己眼睛瞎了，使勁拽胡宇。
“喂！喂！醒醒！”
“啊？”
“快點編個理由，我們快回去吧！”
茫然地了一眼屋子，胡宇無動於衷地閉上眼。
方誌遠絕望得連求生的意誌也放棄了，隻好牽著胡宇走進屋子，坐在沙發上。董璿端著三杯咖啡過來，坐在方誌遠邊上。
“喝點咖啡吧，我咖啡機收在箱子了，先喝速溶的吧。”
“好好，你還有咖啡機啊，真高級……”方誌遠嘴一邊應付著，腦門出著冷汗。
“前些年被人忽悠著買的，”董璿點點頭，“後來發現和速溶的也差不多，一直也沒怎用，也舍不得扔。不過我看好了，你廚房微波爐邊上那塊空地可以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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