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東方昊,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路的盡頭,是一幢獨門院,泥瓦構造的兩進院子,造型簡單卻也不疏於形,院內花圃種植著不少的名貴花草,雖氣溫漸冷,但也繁花似錦,一片花團錦簇,讓院顯得生機勃勃。
東方昊就站在花圃旁,飄飄白衣若仙,他負手而立,嘴角上掛著若有若無的淡笑,星眸深沉似海,流露出詭計得逞的誌得意滿,饒有興致的看著龍璿璣,“人生何處不相逢,璿璣,我們又見麵了。”
人!
卑鄙!
龍璿璣一口血差點噴出來,此刻也隻能壓抑著,隻當沒聽懂他的話,越過他,視線落在他身後的一名布衣老者身上。
老者身材也非常的高大,但或許是因為年紀大的關係,脊背有些微彎,看起來比東方昊矮了半個頭,須發皆白,已然花甲年餘,簡單樸實的布衣已經洗的發白,這院中雖然繁華,他的日子想必清苦,可這些都抵擋不住老者眼中的淩厲之氣,那目光如刀鋒,鎖住在龍璿璣的臉上。
這想必就是上官策了,可看他這精神頭,龍璿璣就納悶了,她怎看都看不出來上官策得了什重病。
倒是他目光中的淩厲嚴肅,龍璿璣能猜到一點,上官萍得奉旨意下嫁龍梓民,這其實是對上官家族的折辱,身為家族中的大家長,上官策的麵子上肯定過不去,然而上官萍已然香消玉殞,上官策就算有怒氣也無法發泄,而現在上官萍的女兒送上門來,他自然沒什好臉色。
龍璿璣也不指望上官策有什好臉色,他沒事那自己就顯得多餘了。
她也不著急上前,隻等上官炎快步走上,將她一介紹,她見過外祖父就可離開。
上官炎見了禮,就回身拉住龍璿璣的胳膊,笑道,“祖父,這便是璿璣妹妹,她是騰飛學院的學員,尤其是一身的”
一身的醫術出神入化,這話才到一半,就被上官策抬手打斷,就聽他冷冷道,“你崩給她好話,若不是謝東來欠著她的人情不還不痛快,騰飛書院焉能收留她,才十六歲就捅破了,若她娘知道她這有出息,不知道會不會從棺材爬出來。”
騰飛書院的院長謝東來,因為在香樓中與龍璿璣一同論字,對她的書法造詣十分欣賞,謝東來本人極重情義,得知龍璿璣被全國通緝,毅然決然的伸出援助之手,算是還了她當日香樓內的情誼。
龍璿璣眼角一抬,掃了眼上官策,這老者麵色嚴厲,語氣也不善,可她怎就覺得他這不是在罵她,反而是意有所指那?
都已經死了十多年的人,還能從棺材爬出來?
這絕不可能!
要這是句玩笑,龍璿璣是相信的,可上官策絕對不會在這樣的場合出來,東方昊還在這那,就是開玩笑,也要挑個適當的時候,且這是上官策與龍璿璣的第一次見麵,他更加不會這樣隨意指責。
既然都不是,那上官策就真的是意有所指了。
龍璿璣麵色平靜的走上前,盈盈一禮,“見過外祖父,璿璣幼年失牯,生父不愛,後娘不疼,是以性子頑劣,但璿璣終究是女兒家,再如何頑劣也抵不過瑞王殿下的好計,皇上若得知實情恐怕要跌掉下巴。”
現在龍璿璣被皇帝通緝,她挾持了瑞王,可東方昊明明毫發無損的站在這看熱鬧,你這是龍璿璣的錯還是東方昊的惡作劇?若這的人願意為龍璿璣作證,那龍璿璣的罪名也就不存在了。
既然罪名都沒有了,就更加談不上捅破。
上官策心中暗讚,這孩子不愧是萍兒的骨肉,這心智真是厲害,他不過就是提了一句,她就順勢將罪名都推給了東方昊,讓皇帝找自己兒子算賬去。
須臾之間,通的罪名蕩然無存。
饒是厲害如東方昊,也被龍璿璣這偷換概念給弄懵了,不由笑道,“璿璣好伶俐的嘴,照你的法,本王是不是還要向父皇上奏請表,表彰你的救命之恩?”
龍璿璣當即俯身,“恭喜王爺的記憶恢複,表彰就算了,隻是若有人前來書院鬧事,還請王爺解釋一二。”
鬧事這種法還是太含蓄了,其實就是各路追兵,是來追殺龍璿璣一夥人的,不見血,基本上都不能算完的。
東方昊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她這是怪自己中午的時候在銀杏林對她不屑一顧,她這分明就是告訴自己,你是怎對我的,我就怎對你。
這丫頭,還真是有趣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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