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銘在一旁看著，突然覺著自己似乎有些太重了，如果他揮起這劍，定做不到這矯健輕靈，一時有些羨慕。

    子稷早就看見士銘進來了，當一套劍法練完之後，他停下了動作，將長劍挽出了一道漂亮的劍花後，將其背在身後，囑咐子固和子璋道，“我來招待，你們繼續練習，莫要分心。”之後，才與士銘見了禮。

    子稷一頭烏黑的長發被高高綁起，淡青色的發帶在冬風中輕輕飄風，此時他剛練完劍，額角沁出了絲絲的細汗。冬日清晨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仿佛鍍上了一層淡金色的光芒。

    士銘實在是被這套精彩至極的劍法給驚到了，他偷偷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肥肉，有些汗顏。但他對這套劍法是極感興趣的，不由開口問道，“早就聽塹門的劍法精妙無比，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幾個人昨晚上玩六博玩的盡興，關係已經熟稔的多。此時的子稷也不再以冰冷示人，他用手背擦了擦額角的汗水，道，“這一套劍法叫驚雲穿雷，係本門師祖神機子所創。”

    “驚雲穿雷。”士銘重複了一遍，大讚道，“這名字聽起來就厲害，子稷兄，你們練好這一式要花多長時間？”

    子稷盤起胳膊，回道，“我自五歲起開始習武練劍，春秋冬夏，風雷雨雪，這一式，大約練了整整七年了吧，不過現在隻能是練會了，離練好怕還有好長一段路。”

    “練了七年都不算練好，你們對自己也太嚴苛了吧。”士銘明顯被驚到了。

    “習武本就是講究日積月累的，七年隻能算個入門罷了，我至今在師叔手底下也走不過二十招，還差得遠了。”子稷盤著胳膊笑了起來，看向子固與子璋，與士銘繼續道，“你看，現在他們練的是另一式，白鶴淩空，你看著他們動作流利，其實都差得遠了。練會容易，練好難，若你有機會見見我師叔的身手，你就知道什叫做好。”

    “薛先生竟那樣厲害！”士銘隻知道薛先生醫術高明，卻沒想到連武藝也那般好，他從子稷的話中再次佐證了薛先生此人絕不能惹。

    “然也。”子稷笑著與他頗認真的點了點頭，看士銘表情大概猜的到他心想什，知他大概已經領教到師叔的脾氣，不由有些好笑。

    “那薛先生可有弟子？”士銘好奇的問道。

    子稷聽了這話以後，盤起的手放了下來，烏黑的眸子沉了下來，如一汪深不見底的黑潭，他沉聲道，“有過。但此事你知道就好，於師叔麵前，就莫要問了。”

    士銘也感覺的到這可能是個不太妙的話題，便點了點頭，不再了。

    一片雲被寒風吹動擋住了陽光，沒了陽光，世界都陰了起來，伴著凜凜寒風，一下子冷了許多。

    子稷長長的發帶隨著寒風飛舞著，他剛出了汗，被風吹著冷極了，子稷下意識的朝手心兒哈了口氣，“有些冷了，我們進屋吧。”

    士銘忙不迭的跟了上去，“對了，子稷兄，我來還有事要求你呢。”在房門前，士銘扭頭看了看還在風中練著劍的子固和子璋二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那冷，他們還練？”

    子稷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本門弟子晨起、日落各要練滿一個時辰，等時辰到了，他們自然就停下來了。”他將一雙冰冷的手伸到火爐旁，感受著炭火燃出的澎湃熱浪。爐子上的銅水壺燒著熱水，壺把上纏著厚厚的一圈布條，壺的水早就開了，咕嘟咕嘟往上湧的水汽正衝擊著壺蓋。

    “早晚一個時辰，那長時間！”士銘也湊到火爐旁取暖，側過頭問“每？”

    “每。”子稷似笑非笑的回，他拎起水壺，走到窗前的銅盆架前，往銅盆倒了些熱水，又從一旁的水桶舀了幾瓢涼水兌好，試了試溫度，水溫正好，他細細的洗了洗手和臉，取下搭在架子上的綢布巾擦了擦。

    “那下雨下雪下冰雹呢？”

    “那正是磨練意誌的好日子，不是嗎？”

    “那不練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