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柔跪在地上，眼睛緊緊盯著麵前寸許的地板，不敢抬頭，口中恭恭敬敬的回答：“民女沒有三頭六臂，更沒有手眼通。自然無甚特別。”

    靜媛公主態度輕蔑，閑散的靠向身後的椅背，纖瘦的身子徹底陷入錦繡堆砌的坐墊、椅褡之中。

    “你是無甚特別，平南侯卻為了你寧可終身不娶。本宮真是非常不解，你到底是使了什法子搞得平南侯神魂顛倒的？”她一手支著瘦削的下巴，睫毛覆半蓋住冰冷的眸色。

    這話得露骨且難聽。聽到這檔口，再蠢的人也明白靜媛公主意欲為何了，又何況顧柔？她緩緩抬起臉，衝著靜媛公主燦然一笑，不置一詞。似乎平南侯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清澈閃動的眸色震得靜媛公主神色一怔。

    “你…什意思？”一雙柳眉微曲，表達出對顧柔這個回應的意外和極度不滿。

    “公主喚民女來還有其他事嗎？”不願意與她再做無謂的糾纏，顧柔冷靜的迎著她的目光。

    靜媛公主冷哼一聲，斜睨跪在腳邊的顧柔：“你的人傷了我的駙馬，至駙馬身亡。你以為拿一個杜紅菱抵命就算了？這代價恐怕也太輕鬆了些吧？”

    輕鬆？杜紅菱是顧柔心底不能提的傷疤，竇景鵬的意外之死更是讓她抓心撓肺。這一切到了靜媛公主嘴怎就變成了輕鬆？

    顧柔的臉上升起淺淺怒意，牙齒不自覺的咬住了下唇。

    “駙馬爺受傷確實是杜紅菱直接導致，他人並無責任。並且杜紅菱也以命相抵。這個案子是經過了三司審理和皇帝禦筆朱批，早已塵埃落定。公主如果覺得三司的審理結果不盡如人意，大可以問責三司。不過，實話實，杜紅菱已去，人死如燈滅。民女實在看不出公主如何能將皇帝欽定的案子聯係到其他人身上。”

    顧柔和靜媛公主都心知肚明。但凡皇帝欽定的案子，任誰也是翻不了的。否則家顏麵何存？子尊嚴何在？

    靜媛公主冷冷的看著顧柔。半晌才開口，狠狠的道：“伶牙俐齒，巧舌如簧。隻是不知道你還能囂張到什時候。本宮勸你盡早知難而退。與本宮作對，沒什好處。”

    顧柔不在意的輕聲笑了起來：“民女與公主素無交集，更是高攀不起。真的不知道在哪一點上觸怒了公主，惹得公主惱怒至此。”

    她故意頓了頓，稍稍歪著頭佯裝思忖的模樣，繼而開口又道：“難道，公主是為了平南侯不肯娶妻而惱怒於民女？民女雖然愚鈍，卻也明白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與旁的人並無關係。平南侯的婚事武平侯尚未有一言半語的不滿意，卻受到了公主的指摘。這就奇怪了，請教公主是以什身份指責的呢？”

    她瞪大了眼睛，無辜又奇怪的看著靜媛公主，等待她的回答。

    靜媛公主瘦削刻薄的麵孔上浮上慍怒之色，這反而讓她顯得有了一絲生氣。她狠狠一掌拍在身旁的座椅上，嬌聲怒叱：“你簡直狂妄大膽，敢同本宮如此話！”

    顧柔扯開唇角不疾不徐的笑了起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你既然敢於在別人的傷口上麵撒鹽，就別怪別人反擊。膝蓋跪得有些生疼，顧柔將上身坐在腿上，擺出一副放鬆的模樣。她看著錦座上的靜媛公主，開口嘲諷道：“或者是駙馬新喪，公主急於改嫁了？”

    她的語氣雖然是輕飄飄的，出來的話卻如迎頭焦雷，將在場所有人劈得麵紅耳赤，抬不起頭來。